第13章：通灵印

夜枭的啼叫刺破祠堂寂静，陈冉攥着青铜镜碎片的手掌沁出冷汗。林静锁骨处的青铜脉络正在向脖颈蔓延，月光从獬豸祠的雕花窗棂斜射进来，在供桌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。
"你耳后的夔龙纹在发烫。"林静用银簪挑开陈冉的鬓发，冰凉簪尖触到皮肤时腾起白烟，“这是通灵印，他们用青铜镜碎片在你身上种了标记。”
供桌上的獬豸石像突然震动，独角上垂落的蛛网簌簌掉落。陈冉摸到供桌底层的暗格，青铜锁扣上结着层腥臭的蜡油。当林静用长命锁撬开暗格时，三盏人皮灯笼突然自燃，青绿色火苗将墙上的《镇煞图》烧出个骷髅形状。
"是磷火混着尸油。"陈冉用外套扑灭火苗，暗格里滚出个铜锈斑斑的罗盘。指针疯狂旋转，最终指向祠堂后墙的《獬豸镇邪图》，壁画上的独角兽眼睛是用朱砂点的，此刻正渗出暗红液体。
林静突然按住太阳穴："我见过这个图案…八岁那年，父亲在墓道里画过同样的…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壁画上的獬豸突然转头，独角刺破画纸伸出墙面，沾着颜料的石质兽角滴落墨汁般的液体。
"退后！"陈冉拽着林静滚下供台。兽角划过她方才站立的位置，青砖地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壁画整幅剥落，露出后面七口竖立的青铜棺，每口棺材都缠着浸透黑狗血的麻绳。
手机灯光扫过棺盖，陈冉倒吸冷气——七口棺材分别刻着北斗七星图案，但勺柄位置多了枚滴血的眼睛。林静摸到第三口棺的缝隙，指甲缝里突然钻进条青铜色的尸虫：“是活人桩！这些棺材在养地脉！”
祠堂梁柱传来吱呀声，二十几个铜铃无风自动。陈冉发现每个铃铛里都卡着枚人牙，撞击声形成某种招魂的韵律。林静突然扯开衣领，锁骨处的青铜脉络组成个残缺的星图：“我父母车祸那晚，天上七星连珠…”
话音未落，七口青铜棺同时开启。腐臭的黑雾中伸出缠满符咒的手臂，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镜碎片。陈冉耳后的夔纹突然灼痛，那些尸体竟齐刷刷转向他，腐烂的声带挤出沙哑的呼唤：“陈…教…授…”
"他们认的是你父亲的气息！"林静甩出长命锁，金器撞在尸傀胸口迸溅火星。陈冉抄起供桌上的青铜烛台，砸碎最近尸傀的膝盖骨，黑紫色骨髓喷在罗盘上，指针突然定住指向东北角的承尘。
尸傀的指甲擦着陈冉咽喉划过，带起一串血珠。血滴落在獬豸石像的独角上，整座祠堂突然地动山摇。壁画后的暗门轰然开启，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，陈冉在纷飞的冥币中看见个佝偻背影——竟与父亲书房的老照片一模一样。
"爸？"陈冉的呼唤在墓道里激起重重回音。背影停顿两秒，扔下个缠着红绳的犀角。林静捡起时脸色骤变：“这是镇墓司的獬豸角，只有遇到…”
尸傀的咆哮打断她的话，七具尸体关节发出青铜摩擦声，以北斗阵型包抄而来。陈冉突然瞥见承尘上有道反光，抬手用烛台砸破天花板，藏在夹层里的青铜匣应声而落。匣面饕餮纹的瞳孔位置，赫然嵌着他从九嶷山带来的青铜镜碎片。
"用你的血开锁！"林静割破陈冉手指，血珠滴在饕餮瞳孔的瞬间，青铜匣弹出一卷帛书。尸傀的攻势突然停滞，腐烂的眼球死盯着帛书上的朱砂符咒。
陈冉快速展开帛书，熟悉的瘦金体刺入眼帘：“冉儿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，静儿应该已经出现青铜化迹象。七星养尸棺里封着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员，他们被青铜蛊寄生那夜，正是我亲手…”
尸傀发出凄厉的哀嚎，皮肤下的青铜脉络突然爆裂。林静趁机将獬豸角刺入领头尸傀的眉心，淡金色光芒顺着青铜脉络蔓延，七具尸体同时僵直倒地。陈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帛书最后一行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：“真正的镇墓人需要献祭至亲，静儿就是最后的钥匙。”
墓道深处传来编钟声响，青铜镜碎片在陈冉掌心发烫。林静耳后的胎记突然浮现夔龙纹，与陈冉的印记产生共鸣。当两人触碰的瞬间，暗门后的墓道突然亮起连绵青灯，照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青铜镜——每面镜子里都映着林静不同年龄段的影像，最小的那个襁褓婴儿，正在啃咬刻满符咒的青铜锁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