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：狐影迷踪

江玲儿镶着水钻的指甲死死抠住门框，月光下的倒影晃动着九条狐尾。苏媛媛突然拽下腰间的铜铃砸向窗棂，泛黄的窗纸应声而裂，九尾狐影瞬间化作青烟钻入江玲儿的影子。
"别照镜子！"苏媛媛扯下帆布包甩向苏阳，"朱砂墨！"
杨烁的铜刀挂坠突然烫得惊人。他反手扯开领口，锁骨处的狐仙印记正渗出粉色的雾气："玲儿蹲下！"话音未落，江玲儿的爱马仕包突然自动打开，镶满碎钻的化妆镜腾空而起，镜面正对着她剧烈颤抖的瞳孔。
苏阳扑过去时被苏媛媛的铜钱剑绊了个趔趄。朱砂墨泼洒在青砖地面，混着杨烁滴落的黑血竟凝成个诡异的狐头图案。江玲儿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，十指抓向自己精心打理的卷发："胡三太奶要借我的皮相，你们拦得住？"
"按住她！"杨烁的解剖刀擦着江玲儿耳畔钉入门框。刀刃上残留的福尔马林气味让狐影出现瞬间凝滞，苏媛媛趁机将五帝钱塞进江玲儿衣领："大小姐，对不住了！"
"你他妈往哪摸！"江玲儿挣扎时羊绒大衣扣子崩飞两颗，露出锁骨处蔓延的粉色纹路。苏阳举着手机照明的手突然僵住："烁哥...玲儿姐后背..."
破碎的月光里，江玲儿雪白的后颈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狐狸毛。苏媛媛咬破指尖在她背上画符，血珠刚触及皮肤就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："杨烁！你家祖宅供过狐仙牌位吗？"
"东南角..."杨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"爷爷说过祖宅布局暗合五仙方位..."他突然冲向残破的堂屋，踹开结满蛛网的雕花木门。积灰的供桌上，五个牌位东倒西歪，唯独代表狐仙的牌位不翼而飞。
苏媛媛拽着江玲儿的胳膊跟进屋，大小姐十厘米的高跟卡在门槛缝里："姓苏的！我这双CL全球限量..."
"闭嘴！"苏媛媛扯下她脖子上的丝巾缠住手腕，"狐仙最善惑人心智，你再多说半个字，明天头条就是名媛千金荒野裸奔！"
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自燃。幽蓝的火苗舔舐着牌位上的金漆，杨烁伸手要扶正灰仙牌位时，指尖突然传来钻心剧痛——牌位底部竟钉着根生锈的棺材钉。
"五鬼镇仙局！"苏媛媛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，"你爷爷好狠的手段，这是要让五仙永世不得超生！"
屋外突然响起诡异的梆子声。江玲儿挣脱束缚扑向供桌，羊绒大衣擦过灯焰瞬间蹿起半米高的火苗。苏阳抄起门后的铜盆扣在她背上："玲儿姐！你香奈儿外套着火了！"
"都别动！"杨烁突然暴喝。他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地面，陈年的香灰腾起遮天蔽日的烟雾。江玲儿后颈的狐毛在灰雾中疯狂生长，粉色的雾气从她七窍中渗出，在半空凝成个妖娆的女人轮廓。
苏媛媛甩出红绳缠住江玲儿的脚踝："苏阳！把你兜里的防风打火机给我！"
"接着！"寸头青年凌空抛来的火机被狐影截住。杨烁的解剖刀紧随而至，刀刃穿透粉色雾气的瞬间，整间堂屋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供桌上的牌位齐齐颤动，灰仙牌位上的棺材钉突然崩飞，擦着苏阳的耳廓钉入梁柱。
"灰黄白柳常..."杨烁抹了把脸上的香灰，"五仙牌位对应五行方位..."他的手指在供桌裂缝处摸索，突然触到凹凸的刻痕，"这里有八卦盘！"
苏媛媛拽着红绳的手腕青筋暴起："乾三连西北开天，快转兑位！"
杨烁奋力转动隐藏的八卦盘。生锈的机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，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塌陷，露出个漆黑的洞口。浓烈的狐臊味扑面而来，江玲儿突然挣脱红绳，纵身跳进洞口。
"玲儿！"苏阳要跟着跳被苏媛媛拽住后领："找死吗？这是狐仙的迎亲洞！"
杨烁锁骨处的刺青突然发出粉光。他扯开衣领，发现狐仙印记正在往心口蔓延："媛媛，五仙索命必须按五行顺序破解。灰仙讨债、黄仙索命、白仙哭坟、柳仙渡劫、常仙镇棺...现在轮到狐仙..."
"狐仙主姻缘。"苏媛媛突然撕开江玲儿遗留的丝巾，"胡三太奶要的不是命，是阴婚契！你爷爷当年肯定用你的生辰八字..."
洞内突然传来江玲儿的尖叫，混着瓷器破碎的脆响。杨烁夺过苏阳的手机照亮洞口，石阶上散落着爱马仕包里的口红和粉饼，镜面碎片里映出无数双狐狸眼睛。
"跟着我的血走。"杨烁咬破食指在洞口画了道血符，"苏阳留在上面转八卦盘，每半分钟逆时针转十五度。"
"老子数学从来没及格过！"苏阳抱着颤动的梁柱哀嚎，"你们快点！这房子要塌了！"
地洞比想象中更深。苏媛媛举着燃烧的犀角粉照明，幽蓝火光映出洞壁密密麻麻的抓痕。杨烁的白大褂下摆沾满腥臭的黏液，每走一步都能踩到某种啮齿类动物的碎骨。
"这是狐冢。"苏媛媛的铜钱剑划过洞壁，带下一片粘着白毛的苔藓，"你看这些符咒，是萨满的镇灵文。"
前方突然出现微光。江玲儿瘫坐在个贴满喜字的石室中央，凤冠霞帔不知何时穿戴整齐，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两道血泪。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生鸡头，染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正把玩个褪色的婚书。
"玲儿！"杨烁刚要上前，石室四角突然亮起红烛。烛光里浮现出四个穿寿衣的老太太，干枯的手掌各扯着条红绸，绸带另一端缠在江玲儿脖颈上。
苏媛媛甩出铜钱击灭东南角的蜡烛："破阵先破眼！"
杨烁的解剖刀划向红绸，刀刃却如同划过水面般毫无着力感。江玲儿突然咯咯娇笑，声音变成尖细的戏腔："小郎君好狠的心，新人旧人总要选一个..."
石室顶部突然坠下个贴着喜字的棺材。棺盖轰然翻开，露出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，衣襟处用金线绣着"杨守山之孙"五个小字。苏媛媛的瞳孔骤然收缩："你爷爷给你配了阴婚！"
江玲儿脖颈的红绸突然收紧。她翻着白眼吐出半截舌头，掌心婚书无风自燃，火光中浮现出杨烁的生辰八字。四个老太太齐声唱起喜歌，空棺里渗出大滩黑血。
"选吧。"江玲儿的声音忽男忽女，"要活人阳气，还是要死人贞洁？"
苏媛媛突然扯开自己的高领毛衣，露出锁骨处的蛇形胎记："胡三太奶！您既然要配阴婚，不如选个八字纯阴的！"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红烛，"戊寅年甲子月..."
"你疯了！"杨烁抓住她手腕，"这是要..."
"甲子月亥时生，水命通幽。"石室突然响起空灵的叹息，红绸齐齐转向苏媛媛。江玲儿应声瘫软在地，婚书灰烬盘旋着扑向少女苍白的脸。
杨烁的铜刀横在苏媛媛颈前："你敢！"
"好一对苦命鸳鸯。"四个老太太化作白毛狐狸跃上棺椁，"那就请新人共饮合卺酒。"
石室地面突然裂开，涌出汩汩血泉。两盏白骨酒杯浮出血面，杯沿还沾着新鲜的眼睫毛。苏媛媛突然抢过酒杯一饮而尽，暗红的液体从她嘴角溢出："礼成了，该闹洞房了吧？"
她反手将另一杯酒泼向东南角。血酒沾到洞壁的瞬间，整座石室剧烈晃动。杨烁趁机背起昏迷的江玲儿，解剖刀狠狠刺入棺椁缝隙："媛媛！掀棺材板！"
苏媛媛的五帝钱剑劈在棺盖上，木屑纷飞中露出具穿着嫁衣的狐狸干尸。干尸爪中握着的铜镜映出杨烁的脸，镜面里的他竟长着对毛茸茸的狐耳。
"砸了它！"苏媛媛的铜钱剑突然被干尸咬住。杨烁的解剖刀捅进干尸眼眶，刀刃搅动时带出团蠕动的蛆虫。江玲儿突然惊醒，抓着凤冠上的金钗刺向干尸心脏："老娘的高定婚纱也敢弄脏！"
干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四个白毛狐狸齐齐炸毛，石室顶部开始坠落带血的泥土。苏媛媛扯下嫁衣披在自己身上："杨烁！去掀供桌下的青砖！"
三人跌跌撞撞冲出地洞时，苏阳正抱着八卦盘鬼哭狼嚎："你们再不出来老子要转吐了！"祖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杨烁扑到供桌前掀开青砖，露出个贴着封条的黑陶罐。
"摔了它！"苏媛媛的嫁衣被狐火点燃。杨烁将陶罐砸向院中的古井，飞溅的陶片里窜出九条狐尾虚影，在月光下发出不甘的尖啸，最终消散在东南方的薄雾中。
江玲儿瘫坐在井沿喘气，精心打理的卷发冒着青烟："姓苏的...你刚才喝的那杯..."
"鸡血混尸油而已。"苏媛媛抹了把嘴角的血渍，"胡三太奶最好酸甜口，我往酒里掺了..."
她突然剧烈咳嗽，指缝间渗出粉色的血沫。杨烁扯开她的高领毛衣，发现蛇形胎记已经变成狐首纹身："你替玲儿应了阴婚契？"
"暂时封印罢了。"苏媛媛拍开他的手，"五仙索命还剩最后..."
祖宅残存的窗棂突然同时炸裂。古井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，苏阳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二人转《神调》，唢呐声里混着清晰的狐鸣。江玲儿的高跟鞋跟彻底断裂，她赤脚踩在瓦砾上骂了句脏话，却看见自己的影子依然晃动着三条狐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