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烁的铜刀在雪地上划出火星,刀刃震颤着指向东南方。江玲儿断跟的高跟鞋陷进冰碴,貂绒大衣的毛领沾满灰仙爆炸残留的黑血,她抓过苏阳的铁锹敲打越野车引擎盖:"都他妈愣着干啥?开车追啊!"
"追个屁!"苏媛媛的五帝钱在掌心烫出红印,"柳仙借的是地脉遁走,四个轮子能跑过穿山甲?"
发动机轰鸣声里突然掺进蛇蜕摩擦树皮的声响。杨烁锁骨下的蛇鳞纹突突跳动,他反手按住江玲儿肩膀:"把你手机给我!"
"碎成渣了!"江玲儿掏出屏幕炸裂的镶钻手机,"要赔就赔最新款..."话音未落,手机残骸突然渗出青绿色黏液,机壳缝隙里钻出半截透明蛇蜕。
苏阳的铁锹"当啷"砸在车顶:"这他妈是柳仙的快递?"
"蜕衣咒。"杨烁的铜刀尖挑起蛇蜕,"它在标记猎物。"刀身映出蛇蜕内侧密密麻麻的倒刺,每根刺尖都凝着米粒大小的血珠。
苏媛媛突然扯开江玲儿的貂绒领口:"你脖子上!"
月光下,江玲儿后颈浮现出七枚青鳞状的印记,正随着柳条抽芽声忽明忽暗。她镶钻的指甲掐进杨烁手腕:"姓杨的你他妈不是说解决了吗?"
"解决的是灰仙债契。"杨烁掰开她眼皮查看瞳孔,"柳仙蜕衣咒要另算。"他转向苏媛媛,"江家祖宅照片还能复原吗?"
"复原个鬼!"苏阳举起冻僵的直播杆,"灰仙爆那下子,玲姐手机内存卡都烧成舍利子了!"
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凌空摆出卦象:"寅卯相交,东方木旺——柳仙老巢在江边!"她扯下红绳缠住江玲儿手腕,"要解蜕衣咒,得找到你祖父刨的那七根柳木。"
江玲儿突然踹开车门:"我知道老宅在哪儿!"
四道车灯劈开晨雾,越野车碾过结冰的江面。杨烁攥着铜刀的手背青筋暴起,常仙血在血管里翻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。后视镜里,江玲儿正用断跟的高跟鞋跟戳自己后颈的青鳞印记:"姑奶奶早晚要拆了这破柳仙庙!"
"先拆你自己吧。"苏媛媛按亮手机电筒,"看看后脖颈!"
青鳞印记已蔓延到耳后,细看竟是无数条盘曲的蛇纹。江玲儿掏出化妆镜的手突然颤抖:"这...这是我祖父书房挂的《九龙图》纹样!"
"不是九龙。"杨烁的铜刀映出纹路细节,"是七蜕。"刀刃划过青鳞边缘,"柳仙每百年蜕皮七次,蜕衣木能替人挡灾——你祖父当年刨的恐怕不是普通柳木。"
江玲儿突然扯断珍珠项链:"老东西死了还要坑我!"
越野车突然急刹,苏阳的脸撞在前座靠背上:"操!江边哪来的城墙?"
晨雾中耸立着青砖砌成的牌楼,飞檐上蹲着七尊蛇首人身的石像。杨烁的铜刀突然脱手飞出,钉在牌楼立柱上嗡嗡作响。刀身映出砖缝里蠕动的透明蛇蜕,像是整座建筑都被包裹在巨型蛇皮中。
"柳仙洞府。"苏媛媛的五帝钱剑劈开雾霭,"江家祖宅是建在柳仙蜕衣木上的!"
江玲儿踩着碎钻高跟鞋冲下车:"放屁!我家祖宅是..."
她的咒骂戛然而止。牌楼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——三十米高的老柳树盘踞江岸,树干上七个树瘤正渗出青绿色汁液。更诡异的是,柳条间悬挂着上百具人形蜕皮,每具空皮囊的手腕都系着江家族徽铜牌。
苏阳的铁锹掉在冰面上:"这他妈是...是江家历代..."
"替身。"杨烁拔出铜刀,"你祖父用柳仙蜕衣木做替死鬼,现在柳仙要收利息了。"
江玲儿突然冲向老柳树:"老不死的!死了还要坑..."她的怒骂突然变成惨叫。镶钻高跟鞋跟陷进冻土,青鳞印记爆出青光,整片江面的冰层开始龟裂。
"别碰地脉!"苏媛媛的红绳缠住江玲儿脚踝,"柳仙在借你的血定位!"
杨烁的铜刀突然插进冰面,常仙血顺着刀纹渗入冻土。冰层下的黑水突然沸腾,涌出成千上万条透明蛇蜕。苏阳抡起铁锹拍打冰面:"这玩意比酸菜缸里的蛆还恶心!"
"是蜕衣咒的载体!"苏媛媛的五帝钱剑燃起符火,"快烧..."
她话音未落,最近的人形蜕皮突然鼓胀起来。空荡荡的眼窝冒出绿光,系着铜牌的手腕诡异地扭动。江玲儿突然抱住脑袋:"我听见祖父的声音!"
杨烁拽着她滚到越野车后:"是柳仙在读取蜕皮记忆!"
三十米外的老柳树突然裂开树洞,青绿色烟雾中浮现出穿长衫的老者虚影。江玲儿的美甲掐进杨烁胳膊:"江万山!你他妈..."
老者虚影抬手一指,悬挂的人形蜕皮齐刷刷转头。苏媛媛的符火突然熄灭:"它在调动所有替身!"
最前排的蜕皮突然张嘴,发出蛇类嘶鸣。苏阳的铁锹柄结满冰霜:"这玩意怕啥?童子尿还是黑狗血?"
"怕火!"杨烁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铜刀上,"常仙血加柳木..."
他突然顿住。刀身上的蛇鳞纹路正在消退,锁骨下的常仙印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坠地:"柳仙在抽离常仙契约!"
老柳树的树洞中伸出条青鳞蛇尾,尾尖正卷着块刻满符文的槐木牌。江玲儿突然踉跄着跪倒:"那是我祖父的..."
"命牌!"苏媛媛捡起五帝钱,"柳仙把你祖父的魂魄炼成阵眼了!"
杨烁的铜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自己左臂,鲜血喷溅在槐木牌上。常仙血与柳木相触的瞬间,整棵老柳树剧烈震颤,悬挂的蜕皮纷纷炸裂。
"你疯了?"江玲儿扯下貂绒大衣给他包扎,"这他妈是动脉!"
"常仙血能污法器。"杨烁脸色惨白,"它在用槐木牌操控..."
树洞中突然传来苍老的笑声,江万山的虚影逐渐凝实:"玲丫头,过来让祖父看看。"
江玲儿镶钻的耳钉突然炸飞,耳垂渗出黑血:"看你妈!"她抢过苏阳的铁锹掷向虚影,"死了还要作妖!"
铁锹穿透虚影钉在树洞上,青鳞蛇尾突然暴长十米。杨烁推开江玲儿,铜刀迎上蛇尾的鳞片刮出刺目火星。苏媛媛的五帝钱剑刺向槐木牌:"毁掉命牌!"
"小心!"苏阳突然扑倒她。蛇尾扫过之处,冰面裂开三米宽的沟壑,黑水裹着蛇蜕喷涌而出。
江玲儿突然扯断珍珠项链:"老东西!看看这是什么!"她将散落的珍珠撒向老柳树,"当年你藏在保险柜里的东西!"
珍珠坠入黑水的刹那,江万山的虚影突然扭曲:"逆子!你竟敢..."
"敢你大爷!"江玲儿踩着碎钻高跟鞋踏碎冰面,"你藏在书房暗格的账本,早被姑奶奶烧了!"
老柳树的七个树瘤同时爆裂,喷出腥臭的青色汁液。杨烁的铜刀趁机劈中槐木牌,常仙血腐蚀出焦黑的痕迹。苏媛媛突然大喊:"用蜕皮!"
苏阳抡起铁锹挑起具人形蜕皮:"接着!"
杨烁接住蜕皮的瞬间,槐木牌突然产生吸力。江万山的虚影发出惨叫,被强行扯回牌中。青鳞蛇尾疯狂拍打冰面,整条江的冰层开始崩塌。
"要塌了!"苏媛媛的红绳缠住越野车保险杠,"快上车!"
江玲儿却冲向老柳树:"等等!树根下有东西!"
杨烁拽住她后领往后拖:"不要命了?"
"是江家祠堂的..."江玲儿挣扎着指向树根。青黑色树根间卡着半截石碑,碑文正随着树汁流淌逐渐显现。
苏媛媛的五帝钱剑突然发光:"镇仙碑!柳仙真身被镇在..."
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断裂声吞没。三十米高的老柳树拦腰折断,树桩断面涌出黑如石油的液体。苏阳的直播杆掉进冰缝:"这他妈是..."
"柳仙血!"杨烁的铜刀突然脱手飞向树桩,"快退!"
黑液触碰到铜刀的瞬间燃起青火,火舌顺着冰面裂缝急速蔓延。江玲儿被杨烁拽着滚进越野车后座,车门关上的刹那,整片江面化作火海。
"我的石碑!"江玲儿扒着车窗,"江家祠堂的..."
"在这!"苏阳从怀里掏出块残碑,"刚顺手抠的!"
碑文在火光中显现出暗红色字迹:"民国三十三年,江守财镇柳仙于此。"杨烁的瞳孔突然收缩:"不对!你祖父叫江万山!"
江玲儿的美甲掐进真皮座椅:"江守财是我太爷爷!"
越野车在冰面上疯狂漂移,后方火海中升起百丈蛇影。苏媛媛的五帝钱剑突然断成两截:"柳仙现真身了!"
杨烁的常仙印记传来刺骨寒意,他看见后视镜里的蛇影头顶生着七根肉冠——正是江玲儿后颈青鳞印记的放大版。江玲儿突然撕开高领毛衣:"姓杨的!这玩意在吸我的血!"
她锁骨处的青鳞印记已蔓延成完整蛇纹,随着柳仙真身的显现忽明忽暗。苏媛媛扯断红绳系住她手腕:"它在用血脉共鸣定位!"
"断龙闸!"杨烁突然指向江面尽头,"撞过去!"
苏阳猛打方向盘:"你他妈疯了?那是..."
锈迹斑斑的铸铁闸门在火光中浮现,闸顶的镇水兽雕像早已残缺。越野车撞开闸门的同时,后方火海突然被黑水吞没。柳仙的嘶鸣震碎车窗玻璃,江玲儿捂着流血的耳朵尖叫:"我的耳蜗..."
杨烁的铜刀突然插进车座缝隙:"抓紧!"
越野车冲进闸门后的泄洪道,在九十度垂直的混凝土坡道上疯狂下坠。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油门踏板下,苏阳拼命拽着方向盘:"要死要死要死!"
"闭气!"苏媛媛捏住鼻子。众人坠入深潭的瞬间,后方闸门被柳仙真身撞成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