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：账本

暗河裹着碎冰渣冲进喉咙，杨烁的铜刀在漩涡里劈出火星。账本上那件血红嫁衣的纹样在黑暗中泛着幽光，江玲儿貂皮大衣的毛领突然绞住她脖颈，镶钻的指甲在湍流中划出道道血痕。
"闭气！"苏媛媛的红绳缠住三人手腕，五帝钱在激流中发出铃铛脆响。杨烁的常仙印记突然刺痛，他看见漩涡底部浮着座青石牌坊，牌匾上"江氏宗祠"四个字正渗着黑血。
苏阳的铁锹卡在石缝里："这他妈是..."
"阴宅水道！"杨烁拽着江玲儿躲开牌坊坠落的瓦当，"你祖坟建在暗河上！"
江玲儿吐出腥臭的河水，貂皮大衣吸饱水后重得像铁链："放...咕噜..."她又呛进口水，镶钻手机从内袋滑出，屏幕在幽绿的水光里自动亮起——那张嫁衣女子的画像竟在缓缓眨眼。
"闭眼！"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炸开符火，火光映出牌坊后密密麻麻的棺材。每口棺材都缠着五色丝线，棺盖上用朱砂画着狐、黄、白、柳、灰五仙的图腾。
杨烁的铜刀尖挑起块棺材板残片："五仙镇棺...你们江家把五仙当看门狗？"
"咳咳..."江玲儿扒住浮棺，"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..."她突然尖叫，棺材里伸出只青灰色的手，指节上套着七个翡翠扳指。
苏阳的铁锹拍碎枯手："这指甲比我前女友做的还精致！"
牌坊突然整体坍塌，众人被激流冲进祠堂正殿。杨烁的后背撞上供桌，常仙印记烫得像是烙铁——供桌上摆着五尊缺头少尾的泥塑，正是被砸烂的五仙像。
"大逆不道..."苏媛媛的狐首纹身渗出血珠，"你们江家竟敢毁五仙金身！"
江玲儿的高跟鞋卡在供桌缝隙："这供桌...跟我家别墅客厅的一模一样！"她突然僵住，供桌抽屉自动弹开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套残缺的动物头骨。
杨烁的铜刀挑起个带牙印的灰仙头骨："以仙饲仙...你祖父用五仙残骸养风水局。"
暗河水突然退去，露出潮湿的青砖地。苏阳的铁锹柄滴着水："这地砖纹路...怎么像麻将牌？"
"是萨满祭坛的镇符。"苏媛媛的五帝钱在地面拼出卦象，"坎位生门被污血堵死了。"
供桌后的影壁墙突然渗出黏液，江玲儿祖父的遗像在墙皮剥落处显现。老人穿着貂皮大氅，右手握着把带血的铁算盘，左手拎着件叠整齐的血色嫁衣。
"丙申年抵押物..."杨烁的铜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江玲儿，"是你！"
刀风擦着她耳畔划过，斩断几根黏连在嫁衣画像上的发丝。江玲儿突然捂住胸口，貂皮大衣内衬里掉出个翡翠玉牌——正面刻着江氏族徽，背面是嫁衣女子的生辰八字。
"辛卯年甲午月..."苏媛媛捡起玉牌的手在发抖，"这是你的..."
"我身份证上是1999年！"江玲儿突然抢过玉牌砸向影壁，"假的！都是假的！"
玉牌嵌进墙体的瞬间，整面影壁轰然倒塌。杨烁拽着众人扑向供桌下方，飞溅的碎石擦着他后颈划过。尘烟散尽后，露出墙后九口缠着红线的柏木棺。
"七星伴月棺..."苏媛媛的红绳突然绷断，"你祖父把自己炼成了活尸！"
江玲儿镶钻的美甲抠进棺木："这棺材...跟老宅地下室的一模一样！"她突然僵住，棺盖缝隙里伸出截缠着红线的柳木枝，枝头还挂着个褪色的拨浪鼓。
杨烁的常仙印记突然剧痛，他看见供桌上的五仙残骸正在蠕动："快封棺！"
苏阳的铁锹刚撬开棺钉，棺内突然爆出团黑雾。江玲儿的貂皮大衣被腐蚀出破洞，露出锁骨下蔓延的灰仙债印与柳仙蜕衣咒纠缠的纹路。
"五仙噬主..."苏媛媛的五帝钱燃起符火，"你祖父的命局反噬了！"
九口棺材同时震颤，红线绷断的声音像是琴弦崩裂。杨烁的铜刀插进主棺缝隙："江万山！你孙女在这！"
棺盖突然被掀飞，腐臭味混着香灰喷涌而出。江玲儿的高跟鞋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——是她祖父貂皮大氅的残片，内衬上用金线绣着五行八卦图。
"兑位缺角..."杨烁的铜刀在地面划出卦象，"苏阳，铁锹敲震位！"
苏阳抡起铁锹砸向东南方青砖，砖缝里突然涌出黑水。江玲儿的玉牌在水面打转，嫁衣女子的倒影突然伸手拽住她脚踝。
"滚开！"江玲儿踹向水面，镶钻鞋跟却陷进淤泥。嫁衣倒影顺着她小腿往上爬，貂皮大衣的毛领突然绞住她脖颈。
杨烁的常仙血滴在玉牌上："苏媛媛，红绳锁魂！"
五帝钱缠住玉牌的刹那，主棺里坐起具缠满红线的尸骸。江玲儿祖父的骷髅右手还握着铁算盘，左眼眶里嵌着颗灰仙的獠牙。
"甲子年借寿..."尸骸的下颌骨突然开合，算盘珠自行拨动，"丙申年续命...癸卯年该收利息了..."
苏媛媛的狐首纹身突然窜出黑气："他在用五仙契夺舍！"
江玲儿突然挣开红绳，镶钻手机自动播放段老式留声机录音："...玲儿是最好的人牲..."正是她祖父沙哑的嗓音，"五仙嫁衣养足二十年..."
"人牲？"江玲儿的美甲掐进掌心，"老不死的拿我当祭品？"
尸骸的左臂突然暴涨，柳木枝缠住她腰肢。杨烁的铜刀劈断枝条时，棺内的五仙残骸突然组合成只畸形怪物——灰仙的鼠头连着柳仙的蛇身，前爪是黄仙的利齿，后腿缠着白仙的刺猬皮。
"五仙煞！"苏媛媛的五帝钱结成剑阵，"快毁掉嫁衣玉牌！"
江玲儿突然抢过玉牌砸向供桌，翡翠碎裂的瞬间，嫁衣女子从牌位里飘然而出。杨烁的常仙血溅在女子衣襟上，血珠竟顺着刺绣纹路游走成符咒。
"癸卯年庚申月..."嫁衣女子的声音带着冰碴碰撞的脆响，"该穿嫁衣了..."
供桌上的五仙煞突然跪地磕头，江玲儿祖父的尸骸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。苏媛媛的红绳缠住嫁衣女子："你是守墓仙！"
女子袖中突然抖出七枚铜钱，在地面摆出北斗阵："江守财盗我棺椁..."她的盖头被阴风掀起，露出与江玲儿九分相似的面容，"用玄孙女养人牲..."
杨烁的铜刀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江玲儿心口，刀尖却停在貂皮大衣前："你早知道自己命格特殊？"
"放屁！"江玲儿扯开衣襟，胸口赫然有道缝合伤疤，"这是三岁做心脏手术..."
"是埋玉棺！"苏媛媛的五帝钱贴在她伤疤上，"手术刀口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！"
嫁衣女子突然化作红雾钻进江玲儿伤口，貂皮大衣无风自动。供桌上的五仙煞发出哀鸣，江玲儿祖父的尸骸突然爆成粉末。
"五仙契解..."嫁衣女子的声音从江玲儿体内传出，"该讨江家的债了..."
暗河突然倒灌，杨烁拽着众人扑向牌坊残骸。江玲儿的瞳孔变成暗红色，镶钻指甲划过之处，青砖地面留下焦黑痕迹。
"她被守墓仙附体了！"苏阳的铁锹柄结满冰霜，"这他妈比蹦迪还刺激！"
祠堂突然地动山摇，嫁衣女子的虚影在江玲儿背后浮现。杨烁的常仙印记突然流出血泪，他看见江玲儿心脏位置亮起七颗红痣——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列。
"天枢位在颤抖..."苏媛媛的狐首纹身渗出血珠，"快用铜钱封穴！"
五帝钱刚触及江玲儿心口，嫁衣女子突然发出尖啸。暗河里浮出无数缠着红线的棺材，每口棺材都刻着江氏族人的生辰八字。
"江家十九口..."嫁衣女子的红盖头化作血雾，"都要给我的婚轿铺路！"
江玲儿突然夺过杨烁的铜刀，刀身上的蛇纹与嫁衣血绣融为一体。苏阳的铁锹拍向她的手腕，却被镶钻指甲划出三道血口。
"玲姐醒醒！"苏媛媛咬破指尖画符，"你祖父把你卖给守墓仙当替身了！"
嫁衣女子的虚影突然扭曲，江玲儿胸口的七星痣渗出黑血。杨烁的常仙血抹在铜刀上："苏阳，铁锹撬开她的手术伤疤！"
"你疯了？"苏阳的铁锹尖颤抖着抵住江玲儿胸口，"这会死人的！"
"她二十年前就死了！"杨烁的铜刀突然刺向自己掌心，"守墓仙用七星棺续命..."
刀尖穿透手掌的瞬间，常仙血溅在江玲儿眉心。嫁衣女子发出惨叫，江玲儿的手术伤疤突然崩裂，露出里面蠕动的红线虫。
"是灰仙的续命蛊！"苏媛媛的五帝钱燃起符火，"烧了它们！"
江玲儿突然恢复清明，镶钻指甲抠进伤口扯出大把红线虫："老东西...做鬼都不放过我..."她将虫尸塞进嘴里狠嚼，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。
嫁衣女子的虚影突然凝实："好个烈性丫头..."她的红袖卷起暗河波涛，"配得上当我的出马弟子..."
杨烁的铜刀插进地面卦眼："五仙契解，阴阳路开——"常仙血顺着刀纹渗入地脉，"该回你的将军墓了！"
祠堂地面突然裂开，露出底下汉白玉砌成的墓道。嫁衣女子长叹一声，虚影化作纸钱飘入墓穴。江玲儿突然瘫软在地，胸口的七星痣渗出金粉。
"北斗封魂..."苏媛媛扯下狐首项链按在她伤口，"你祖父用七星棺把你炼成活人桩..."
暗河水突然退去，露出墓道口的青铜棺椁。杨烁的常仙印记突然平静下来，他看见棺盖上刻着行小字——"大明昭勇将军夫人王氏"。
"五百年..."江玲儿突然冷笑，"老东西真敢想..."她镶钻的高跟鞋踩碎块头骨，"让我给明朝女鬼当替身？"
苏阳的铁锹撬开棺椁："这女尸...跟玲姐长得..."
青铜棺内空空如也，唯有一件叠整齐的嫁衣。江玲儿突然扯过嫁衣披在身上，血绣纹路竟与她的手术伤疤完美重合。
"将军夫人..."她抚摸着嫁衣上的箭矢纹样，"倒是比貂皮霸气..."
墓道突然剧烈震颤，杨烁的铜刀发出龙吟般的嗡鸣。守墓仙的叹息在墓穴中回荡："五仙契已成...丫头...你好自为之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