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章：废墟伪装

陈延生踉跄着扑向龙首碑，掌心按在渗血的"龙脉当归"四字上。碑石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，三百六十盏青铜灯应声暴涨，翡翠色火苗舔舐着废墟间的断肢残骸。他瞥见半截焦黑的《搬山秘录》残页在火中翻卷，父亲的血字"燃灯人未死"正被火焰重组成德文实验编号。
"当心！"苏离离突然将他扑倒在地。龙首碑轰然炸裂，飞溅的碎石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青铜钉，每枚钉尖都刻着逆北斗纹。陈延生翻身护住苏离离，后颈龙鳞纹路骤然发烫，竟将袭来的青铜钉熔成铁水。
铁水坠地绘出星图，废墟下传来齿轮咬合声。苏离离扯下发间青铜簪掷向星图中心，簪头撞出火星点燃了地缝渗出的辰砂浆。青焰顺着地缝蔓延，照亮了藏在地宫入口的铸铁管道——管壁符咒间嵌着半块德式怀表，表盘指针正指向陈延生生辰八字。
"这是你爹的困龙局。"苏离离指尖拂过怀表背面镌刻的"施密特"签名，"他用二十年阳寿作饵，把龙脉困在陈家人血脉里。"地缝突然震颤，铸铁管道中涌出腥臭的翡翠液体，裹着三十六具青铜俑爬出地面。
陈延生挥动量龙尺劈开扑来的青铜俑，发现俑身内封着泡发的实验记录。德文笔记夹杂着殄文符咒，记载着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的活体实验：“第360号容器，陈明远之妻，妊娠九月，龙髓注射成功…”
"母亲？"陈延生踉跄后退。苏离离突然抓住他手腕，指甲刺入龙鳞纹路："看清楚！这些才是真正的陈家祠堂！"量龙尺坠地激起的火星窜入地缝，青焰轰然腾起三丈高，烧尽废墟伪装。
硝烟散尽时，祠堂竟完好无损地矗立在月光下。三百六十盏青铜灯在檐角摇晃，灯芯燃烧的根本不是油脂，是蜷缩成团的婴胎，脐带缠绕着刻满殄文的翡翠扳指。正厅梁柱间垂落着数百条红绳，每根都系着半块陈氏族人的头盖骨。
"生人勿近！"沙哑的呵斥从祠堂深处传来。陈延生握紧量龙尺冲进正厅，见香案前跪着个戴青铜傩面的佝偻身影。那人正在往龙首碑底座浇灌辰砂浆，砂浆中浮沉着德国手术器械，刀柄上还沾着黑褐色的陈年血迹。
傩面人突然转身掷出陶罐。陈延生闪身避开，罐中飞溅的液体却在空中凝成血字：“龙脉当归”。苏离离挥袖打散血字，袖中甩出的铜钱镖击碎傩面，露出赵黑心腐烂半边的脸——左眼窝里嵌着翡翠扳指，右脸皮肤下蠕动着青铜齿轮。
"老东西果然没死透。"陈延生量龙尺抵住赵黑心咽喉，"施密特给你换了多少零件？"赵黑心喉间发出齿轮卡涩的怪笑，突然撕开衣襟——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，是块刻满逆北斗纹的翡翠，翡翠表面浮动着父亲的字迹：“龙脉在燃灯人脊梁”。
苏离离突然惨叫。陈延生回头看见她月白衫子渗出血迹，后颈皮肤下凸起龙鳞形状。赵黑心趁机暴起，腐黑指骨抓向陈延生心口："该物归原主了！"量龙尺横斩的刹那，翡翠心脏迸发出青光，祠堂梁柱上的青铜灯同时坠落。
"小心灯油！“苏离离甩出红绳缠住陈延生腰身。坠地的青铜灯轰然炸裂，燃烧的婴胎滚落满地，脐带竟自行蠕动结成殄文符阵。陈延生挥尺斩断缠脚的脐带，发现每截脐带断面都嵌着半枚翡翠扳指，戒面血字拼成德文"容器激活”。
赵黑心突然跃上房梁。他扯断脖颈红绳，数十个招魂铃坠入符阵："陈明远！看看你造的孽！"铃声激得龙首碑再次渗血，碑文裂缝中伸出只覆满龙鳞的手，攥着半块染血的《搬山秘录》。
"爹？"陈延生如遭雷击。那手突然抓住他手腕，龙鳞刮擦的触感与后颈纹路产生共鸣。苏离离甩出的铜钱镖击碎龙鳞手掌，破碎的鳞片却在空中重组成血色星图：“祠堂地砖！踏天璇位！”
陈延生踩中星图光斑的刹那，整座祠堂地砖翻转。坠落时他看见地宫全景——九根蟠龙柱环绕青铜棺椁，棺面锁链缠着三百六十具翡翠人偶，每具人偶腹部都隆起怀孕般的弧度。赵黑心的狂笑在穹顶回荡：“这才是真正的困龙局！”
苏离离拽着陈延生落在棺椁旁。她扯开翡翠人偶的衣衫，露出腹腔里跳动的龙鳞："当年你爹剖开三百六十个孕妇，用陈氏血脉温养龙髓…"话未说完，棺椁突然开启，浓稠的辰砂浆液中浮出个与陈延生容貌相同的青年，后颈龙鳞泛着金属冷光。
"兄长。"青年指尖凝结出量龙尺虚影，"我才是父亲选中的燃灯人。"虚影横扫的罡风掀翻翡翠人偶，破碎的腹腔里掉出德国怀表，表盘镶嵌的照片竟是少女时期的苏离离。
陈延生挥尺劈向青年面门："装神弄鬼！"两柄量龙尺相撞迸发的火星点燃辰砂浆，青焰中浮现父亲跪在施密特面前的画面。陈父双手捧着染血的《搬山秘录》，扉页写着：“以陈氏血脉为引，饲龙脉于祠堂地宫”。
青年突然咳出翡翠色血沫："二十年前…父亲用我的命换你…"话未说完，赵黑心腐黑的手掌贯穿青年胸膛，拽出跳动的龙鳞心脏："时辰到了！"他将心脏按进青铜棺椁的凹槽，地宫突然响起德语军歌的旋律。
九根蟠龙柱应声倾倒。陈延生抱住重伤的苏离离跃上石梁，见柱身碎裂处露出德国制式的青铜管道，管壁符咒间流淌着新鲜人血。赵黑心站在沸腾的辰砂浆池中狂笑，腐烂的皮肉片片剥落，露出镶嵌在骨架里的德式精密齿轮。
"龙脉醒了…"苏离离突然咬破舌尖，将血抹在陈延生龙鳞纹路上。纹路遇血而燃，青焰顺着石梁窜上穹顶，烧出隐藏的星宿图。陈延生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悬在天枢位，而天璇位赫然写着施密特的德文名字。
地宫突然地动山摇。青铜棺椁中伸出覆满龙鳞的巨爪，爪尖挂着半块陈家祠堂的匾额。陈延生挥尺劈向龙爪，却在鳞片反光中看见自己变成翡翠人偶的模样，胸腔里跳动着施密特签名的实验报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