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穹顶的星图发出骨裂般的脆响,瑶光玉牌在血月映照下泛起妖异的红晕。冉风尘后撤半步踩碎块青砖,九条狐尾虚影在他身后交织成屏障:“苏离,把你怀里那包黑驴蹄子撒到东南角!”
"撒个屁!"苏离扒着地宫裂缝往上窜,"这底下有东西在啃老子裤腰带!"他腰间的摸金符突然炸成三截,镶着夜明珠的腰带扣被某种黏液腐蚀出青烟。
江染甩出红绸缠住他脚踝:"要钱不要命?"绸缎绷直的瞬间,三根森白骨刺擦着苏离胯下掠过,将花岗岩地面戳出碗口大的坑洞。
"我日!"苏离捂着裤裆滚到心儿脚边,“江大小姐你要谋杀亲夫啊!”
"亲夫在棺材里躺着呢。"江染指尖的青铜钥匙突然融化,在地面蚀刻出江家族徽,“三长老的蚀骨金还剩两刻钟发作,诸位不妨省点力气骂街。”
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扫过心儿耳畔,九根尾尖精准夹住七枚透骨钉:"江家的待客之道,是把镇魂钉藏在族徽纹路里?"钉子表面浮动的咒文与他脖颈封印同源,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毒光。
心儿腕间的千机纹突然灼痛,罗盘指针疯转三圈后指向地宫深处:"锁妖契在瑶光位。"她甩出朱砂绳缠住冉风尘手腕,“你听,那些锁链在模仿北斗七星的运行轨迹。”
阴风裹着铁锈味掠过耳际,众人这才注意到锁链拖拽声暗合二十八星宿方位。苏离掏出怀表对照:“寅时三刻,斗柄指东——这他娘是活的机关!”
"不是机关。"冉风尘的竖瞳缩成细线,“是镇墓兽在呼吸。”
仿佛印证这句话,整座地宫突然上下起伏三次。江染的白发缠住石柱才没摔倒,却见穹顶星图中的瑶光星开始滴落血珠。血珠触及地面的瞬间,七十二盏青铜灯自地缝中升起,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具焦黑婴尸。
"七星续命灯…"心儿指尖的符纸无风自燃,“江家在用童尸养墓!”
"准确说是替死鬼。"江染的峨眉刺扎进灯柱裂缝,"每具焦尸都对应着江家嫡系…"她突然噤声,刺尖挑出半片鎏金长命锁,锁面刻着的"染"字被火焰舔舐过半边。
冉风尘的狐尾卷起长命锁:“看来江大小姐也当过备选灯芯?”
"闭嘴!"江染的嫁衣突然渗出大片血渍,那些本该干涸的旧伤竟开始重新崩裂,“有东西在吸食血气…”
话音未落,距离最近的青铜灯突然爆裂。焦黑婴尸睁开空洞的眼眶,四肢反折着扑向江染。苏离的黑驴蹄子脱手而出:“接着!老子珍藏二十年的陈年老蹄!”
婴尸咬住驴蹄的刹那,整座地宫响起百鬼哭嚎。心儿甩出七枚铜钱钉住婴尸七窍:"不是尸变!这些是…"她突然被冉风尘拽进怀里,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被墨绿汁液腐蚀出深坑。
"是九尾怨气。"冉风尘的狐尾燃起幽蓝火焰,“三百年前江月明剥我尾鳞炼器,这些婴尸里封着我的妖力残片。”
仿佛受到召唤,七十二具婴尸同时转向冉风尘。它们的胸腔裂开血盆大口,发出狐啸与婴啼混杂的怪声。苏离的洛阳铲哐当坠地:“这他娘是饕餮投胎?”
"闭眼!"心儿甩出的符阵在空中炸开金光,江染却已撕下嫁衣前襟。染血的绸缎在空中展开血色星图:“以血为祭,万鬼听令!”
婴尸们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星图,啃噬的声响令人牙酸。冉风尘趁机扯断两根锁链缠住心儿腰身:“趁现在!瑶光位的镇物是…”
"是我的梳妆匣。"江染突然轻笑,染血的指尖指向穹顶,“没想到吧?三长老把我娘亲的遗物炼成了锁妖契。”
顺着她所指方向,血月正将梳妆匣的影子投射在瑶光星位。匣面雕刻的并蒂莲突然绽放,每片花瓣都浮现出张扭曲人脸。心儿的罗盘针尖刺破玻璃罩:“是摄魂术!别看花纹!”
冉风尘的狐尾却已缠住梳妆匣虚影:"江月明,你以为把锁妖契藏在三百年前的镜花水月里,我就…"他忽然闷哼出声,九尾虚影被匣中伸出的苍白手臂生生扯断两尾。
"娘亲?"江染瞳孔骤缩。那只戴着翡翠镯子的手,分明与她记忆中母亲下葬时的手一模一样。
心儿甩出朱砂绳缠住冉风尘脖颈:"松手!那是幻象!"绳结触及皮肤的刹那,冉风尘背后的封印阵突然裂至心口。暴走的狐尾将众人扫飞撞上石壁,苏离喷出的血沫里混着颗后槽牙。
"操…这波亏到姥姥家了…"他抹着嘴边的血想爬起来,却见江染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黑。少女撕开嫁衣内衬,露出心口处与梳妆匣同源的并蒂莲刺青。
"以我血肉,开尔枷锁!"她将峨眉刺扎入刺青中心,喷涌的鲜血在虚空画出江家族徽。梳妆匣发出镜面破碎的脆响,七十二盏青铜灯应声炸裂。
冉风尘趁机扯碎锁妖契虚影,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。心儿甩出棺材钉封住他周身大穴:“苏离!黑驴蹄子塞他嘴里!”
"使不得啊!"苏离抱着最后半截驴蹄后撤,“这位爷现在吐口唾沫都能烧穿花岗岩!”
江染突然踉跄着撞进冉风尘怀里,染血的唇擦过他耳畔:"九尾的牙有多利…现在可以试试了…"她指尖的翡翠镯子突然融化,青翠液体渗入冉风尘背后封印阵的裂痕。
"你!"冉风尘的狐尾将江染甩出三丈远,却见少女心口的并蒂莲刺青正在急速枯萎,“江家用血脉养了三百年的锁妖契…你居然…”
"这叫物归原主。"江染咳出的血沫里带着碎肉,“我娘亲…可是镇兽师最后的嫡传…”
心儿突然甩出银针扎入她天突穴:“别说话!你的五脏正在融解!”
地宫在此刻剧烈震颤,梳妆匣的虚影彻底消散处,露出具水晶棺椁。棺中女子与江染有七分相似,双手交叠处捧着块残缺龟甲。冉风尘的狐尾扫开棺盖,看到龟甲上的文字后突然冷笑:“原来江家偷的不只是九尾。”
龟甲表面,镇兽师印记与八岐大蛇图腾正在互相吞噬。苏离凑过来时差点被狐火燎了眉毛:“这画的是…卧槽!江家祖宗在跟八岐大蛇拜把子?”
"是血契。"心儿用罗盘压住龟甲异动,"三百年前镇兽师内乱,江家先祖用同族的血向八岐大蛇换取力量…"她突然转头看向江染,“你们家族女子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,根本不是因为镇墓,而是血契反噬!”
江染的白发已经全黑,嘴角却噙着笑:"所以我要在二十岁前…咳咳…把债讨干净…"她突然抢过心儿的银针刺入太阳穴,濒死爆发的力道竟将众人推入水晶棺椁。
棺盖合拢的刹那,血月正好移至中天。冉风尘的狐尾燃起幽蓝火焰,照见棺内密密麻麻的铭文——全是镇兽师一脉的禁术。
"江月明这个疯子…"他指尖拂过"逆天改命"四个篆字,“居然把禁术刻在妻子棺材里…”
苏离突然指着江染母亲的右手:"你们快看!她攥着个玉扳指!"那枚羊脂玉扳指内侧,赫然刻着心儿师傅的道号。
地宫深处传来岩石崩裂声,八岐大蛇的腥气顺着棺缝涌入。心儿腕间的千机纹突然发出灼目光芒:“师傅的魂印…原来当年是他帮江家…”
"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!"冉风尘的狐尾绞碎棺底机关,“抱元守一!”
众人随着棺椁坠入深渊时,江染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冉风尘的手:"把我…和娘亲…葬在…"未尽的话语被狂风撕碎,少女眼角落下的血泪在半空凝成冰珠。
心儿甩出朱砂绳缠住众人:"下面是弱水!不能沾身!"绳结触及水面的瞬间,冉风尘突然割破手腕,九尾精血在弱水上燃起幽蓝火径。
"踩着我的血走!"他劈手夺过苏离的洛阳铲,“东南方向三百步,有块刻着玄武纹的断龙石…”
八岐大蛇的嘶吼震落无数钟乳石,苏离在碎石雨中跳起诡异的秧歌舞:“你丫不是说东南?这他娘是北!”
"星移斗转,现在东南在蛇腹位置。"冉风尘的狐尾卷起江染尸身,“想要明器就闭嘴!”
众人踏着血火冲进侧墓室时,整座地宫轰然坍塌。心儿最后回头望去,看见血月中浮现出师傅的虚影,正将江染母亲的魂魄引向北斗星阵。
断龙石落下的刹那,冉风尘突然闷哼跪地。他背后的封印阵完全碎裂,九尾虚影破体而出:“三百年了…终于…”
"定!"心儿将染血的罗盘拍进他眉心,千机纹顺着血脉游走全身,“契约尚在,由不得你!”
妖狐的嘶吼与冉风尘的惨叫交织,苏离哆嗦着掏出半壶雄黄酒:“要不…浇点?”
"浇你个头!"心儿甩出最后七枚棺材钉,“把我包袱里的合欢铃…”
话没说完,冉风尘突然暴起掐住她脖颈。男人眼中流转着妖异的赤金双瞳:“镇兽师的血…最配狐狸下酒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