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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:饮狐血

诡墓封印 风流大官人 2025-03-25 21:06
弱水翻涌的寒气爬上脚踝时,苏离突然想起北平澡堂里拔火罐的老师傅——这刺骨的阴冷比三九天的拔罐还要钻心。他哆嗦着掏出半截驴蹄子塞进裤裆,转头看见心儿腕间的千机纹已经蔓延到锁骨,在幽蓝狐火映照下像条吐信的赤练蛇。
"松手!"心儿被掐得青筋暴起,染血的罗盘却死死抵在冉风尘眉心,“苏离…铜镜…”
"得令!"苏离一个懒驴打滚翻到包袱前,掏出的铜镜却映出张七窍流血的美人面——是江染的魂魄正趴在镜面内侧冲他笑。他手一抖差点把镜子扔进弱水:“姑奶奶您要显灵也挑个黄道吉日啊!”
镜中江染突然伸手穿透镜面,冰凉的指尖划过苏离喉结:"告诉阿染…"她的魂体被弱水腐蚀得斑驳,“梳妆匣第三层…”
话没说完,冉风尘的狐尾扫过铜镜。镜面炸裂的碎片里,江染的残魂化作青烟缠绕住暴走的九尾虚影。心儿趁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: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!”
血雾触及狐火的刹那,幽蓝火焰突然转为赤金。冉风尘的瞳孔在妖异金红与人性的墨色间剧烈震颤,掐住心儿脖颈的手指松了又紧:“镇兽师…都该…”
"该你大爷!"苏离抡起洛阳铲拍向他后脑,铲柄上镶嵌的夜明珠突然炸开,“卧槽这珠子是…!”
爆裂的珠粉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,将狐火引向弱水对岸的玄武岩壁。心儿趁机挣脱桎梏,甩出的朱砂绳在岩壁上烧出焦黑的卦象:“坎为水,艮为山——苏离,泼酒!”
苏离手忙脚乱掏出雄黄酒,却见酒液在半空凝成条小蛇,嘶鸣着钻入卦象中心。岩壁应声裂开道缝隙,腥风裹着陈年尸臭扑面而来。
"是生门!"心儿拽着仍在抽搐的冉风尘往前冲,“快…”
"快个锤子!"苏离的裤脚被弱水腐蚀出破洞,露出里面画着钟馗像的红裤衩,“这他娘是往阎王殿的生门吧?”
裂缝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,七十二盏青铜灯次第亮起。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具焦黑婴尸,与地宫里的布局如出一辙。冉风尘突然闷哼跪地,背后的封印阵碎片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飞向灯阵。
"锁魂灯…"心儿用银针刺入他百会穴,“江家居然在弱水底下复刻了地宫阵法!”
苏离突然指着某盏铜灯怪叫:"那是不是江大小姐的…"灯光映照下,焦尸腕间的翡翠镯子与江染下葬时戴的一模一样。
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暴长三丈,卷起那盏铜灯砸向岩壁:"赝品。"灯盏碎裂处露出半卷泛黄的族谱,江染母亲的名字旁画着八岐大蛇图腾,“果然…江月明把真正的锁妖契…”
话未说完,弱水突然掀起丈许高的浪头。浪花中浮出具水晶棺椁,棺中女子双手交叠处捧着的,正是地宫里消失的残缺龟甲。
"是江夫人!"苏离的洛阳铲哐当坠地,“这老娘们怎么阴魂不散…”
心儿突然甩出五帝钱击打棺盖:“不对!你们看她的指甲!”
棺中女子的十指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长,漆黑的甲片上浮现出镇兽师禁术符文。冉风尘的狐尾扫过棺椁时,那些符文突然活过来般攀上他的尾尖。
"八岐的蜕皮术…"他暴退三步扯断被侵蚀的尾毛,“江月明这个疯子,居然把妻子炼成了镇墓兽!”
锁链声骤然密集,七十二具焦尸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。它们胸腔裂开的血盆大口里,赫然是八岐大蛇的蛇信。苏离的黑驴蹄子脱手飞出:“请诸位吃个陈年下午茶!”
腥风卷着驴蹄砸中主灯,整个灯阵突然静止。心儿趁机甩出墨斗线缠住棺椁:“乾三连,坤六断——苏离,震位!”
"震位在哪啊?"苏离边跑边掏怀表,“这他娘又不是逛八大胡同…”
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将他卷到东南角:"踩你刚才画的钟馗像!"苏离低头看见自己裤衩上的朱砂不知何时印在了地面,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。
棺盖炸裂的瞬间,江夫人的尸身直挺挺立起。她心口的并蒂莲刺青渗出黑血,在空中凝成江家族徽。心儿咬破指尖在墨斗线上书写咒文:“日月乾坤,镇!”
墨线崩断的刹那,冉风尘突然扯过心儿挡在身前。江夫人的利爪穿透少女肩胛,带血的指尖离他心口仅剩半寸。
"你…"心儿咳出的血沫溅在他颈侧,千机纹突然暴起缠住两人手腕。
"借你镇兽师的血一用。"冉风尘眼底流转着冰冷的算计,九尾虚影顺着千机纹钻进心儿经脉,“毕竟我们签过契约…”
苏离的怒骂被锁链声淹没。江夫人的尸身突然调转方向扑向他,腐烂的嫁衣里钻出上百条黑蛇。危急时刻,弱水对岸传来清越的铃铛声。
"合欢铃!"心儿忍痛甩出包袱,“苏离接住!”
铜铃飞过半空时,江夫人的尸身突然僵住。她缓缓转向铃声来处,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——是握着半截玉簪的江染魂魄。
"娘亲…"魂魄发出的悲鸣震碎数盏铜灯,“醒醒…”
尸身剧烈颤抖起来,心口的并蒂莲刺青片片剥落。冉风尘趁机扯断缠在灯阵上的封印碎片,狐尾卷起众人冲向生门:“走!”
苏离最后一个滚进岩缝时,看见江染的魂魄抱住尸身沉入弱水。她的白发在水中散开如莲,指尖最后指向灯阵某处:“第三盏…”
轰隆!
岩缝在身后闭合的刹那,心儿腕间的千机纹突然灼烧。她低头看见符文组成个箭头,直指墓道深处某间耳室。
"是江染的提示。"她撕下衣摆包扎伤口,“第三盏灯的位置…”
"是江家老宅的方位。"冉风尘扯开渗血的衣襟,露出心口新生的封印阵,“三百年前,江月明就是在那里剥了我的尾鳞。”
苏离突然从包袱里摸出个油纸包:"各位,补充点体力?"展开的油纸里赫然是半只烧鸡,鸡屁股上还插着三炷香。
"你他娘在墓里烤鸡?"心儿气笑了。
"天地良心!这是上个月从银川…"话没说完,烧鸡突然被狐火点燃。冉风尘的瞳孔又泛起血色:“油纸上的江家族徽,是你自己画的?”
火光照亮油纸角落的暗纹,正是江家培养八岐眷属用的符咒。苏离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:“这油纸…是江大小姐下葬时垫棺材的…”
烧鸡化作的火团突然爆开,火星在空中凝成个箭头。心儿甩出罗盘接住火星,指针疯转三圈后指向墓道左侧:“生门在那边!”
三人追着火星狂奔时,墓道尽头传来熟悉的锁链声。冉风尘突然刹住脚步,狐尾将苏离卷到身前:“闻闻。”
"闻啥?"苏离的鼻尖差点蹭到墙砖,“您当我是警犬啊?”
"朱砂混着尸蜡的味道。"心儿指尖抚过砖缝,“还有…合欢香?”
话音刚落,面前的墓墙轰然倒塌。月光混着黄沙涌进来,照见个正在煮茶的佝偻身影。老者脚边的青铜鼎里,半截江家族谱正在燃烧。
"三长老?!"苏离的洛阳铲脱手飞出,“您老不是在地宫就…”
老者用长柄勺搅动鼎中灰烬,浑浊的眼球转向冉风尘:"三百年前你逃过剥鳞之刑,今夜…"他突然掀开斗篷,露出心口与冉风尘如出一辙的封印阵,“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鼎中灰烬突然凝聚成八岐大蛇的虚影,而远处的地平线上,血月正缓缓升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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