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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:啖恩仇

诡墓封印 风流大官人 2025-03-25 21:08
废墟外的马蹄声割裂了戈壁的夜色,二十余盏风灯在黄沙中游弋成赤红的蛇。江家追兵皮靴碾碎白骨塔的残砖时,冉风尘的狐尾正卷着心儿悬在断壁残垣间,月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沙地上,宛如展翅的鹤。
"东南角七人带火铳,西北侧十三个配苗刀。"苏离趴在裂缝里数人头,“姓江的还真舍得下本钱,连看家底的辽东马队都调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,领头的疤脸汉子突然扬鞭抽向沙地。鞭梢铁蒺藜刮起的旋风里,三只青铜傀儡破土而出,关节处镶嵌的狐眼在月光下泛着幽光。
"是江家炼的九窍傀!"心儿指尖夹着的黄符簌簌作响,“它们靠狐火驱动,必须…”
"必须什么?"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松开,两人坠落的瞬间九尾虚影暴涨,“直接拆了便是。”
他落地时溅起的沙尘凝成狐首形状,幽蓝狐火顺着沙粒蔓延。冲在最前的傀儡刚举起苗刀,足底突然陷入流沙,青铜关节被沙粒卡得咯吱作响。苏离的洛阳铲精准捅进傀儡腋下:“这招叫掏咯吱窝!”
"小心暗器!"心儿的墨斗线缠住苏离脚踝向后猛拽。三枚淬毒的透骨钉擦着发梢钉入沙地,溅起的毒烟凝成骷髅形状。江家马队里传来阴恻恻的笑声:“苏少爷的洛阳铲耍得不错,可惜比令尊当年差些火候。”
冉风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记得二十年前那个雪夜,苏老爷子就是用这把刻着饕餮纹的洛阳铲,生生挖穿了江家地宫的青铜顶。
"您认识我爹?"苏离甩开铲头上的毒钉,"那巧了,他老人家临终前留了句话…"他突然甩出个油纸包,“说江家走狗都该尝尝五香断魂散!”
纸包在半空炸开,辛辣的雄黄粉混着朱砂迷了马队眼。心儿趁机甩出七枚铜钱钉入沙地,北斗阵成型的刹那,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。
"龙脉要醒了!"她扯断腕间红绳,血珠滴在阵眼铜钱上,“冉风尘!震位!”
九尾虚影应声撞向东南沙丘,狐火点燃的地脉纹路竟与炼狐鼎上的地图重合。江家马队突然调转方向,疤脸汉子甩出锁链套向冉风尘脖颈:“龙眼归江家!”
"归你祖宗!"苏离的洛阳铲勾住锁链,金属摩擦迸溅的火星里,沙地突然塌陷出丈许宽的裂缝。数十条裹着粘液的沙蛇窜出地缝,鳞片摩擦声像是百鬼夜哭。
心儿甩出的黄符刚贴上蛇头,符纸突然自燃:"是镇墓兽!快闭气!"她话音未落,最粗壮的沙蛇已炸成毒雾,雾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幻象——江月明正将青铜钉刺入冉家少年的天灵盖。
冉风尘的狐尾骤然绷直,封印阵纹路爬上颈侧:"老东西…"他徒手捏碎扑来的沙蛇,黑血顺着指缝滴落竟腐蚀出星图纹路,“死了还要恶心人。”
毒雾中突然刺出柄峨眉刺,江染惨白的手抓住心儿脚踝:"小妹妹…借点血用用…"她心口的窟窿里钻出条八眼蜘蛛,正顺着嫁衣爬向心儿手腕。
墨斗线绞杀蜘蛛的瞬间,地缝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。苏离举着风灯照下去,昏黄的光晕里,九具青铜棺正随着地脉震动缓缓竖立,棺盖上刻着的镇墓兽睁开了眼睛。
"青龙、白虎…"心儿数着棺盖纹样突然变色,“江家竟把四象镇墓兽炼成了尸傀!”
冉风尘的狐尾扫开毒雾,九尾虚影在月光下凝成实体:"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。"他指尖抚过棺盖上的抓痕,那些三百年前冉家人垂死挣扎的痕迹还带着暗红血渍。
疤脸汉子突然吹响骨笛,竖立的青铜棺应声炸裂。裹着尸布的镇墓兽破棺而出,白虎尸傀额间的王字符咒迸出血光。苏离抡起洛阳铲格挡利爪,金属相撞的火星照亮尸布下腐烂的狐脸:“这白虎怎么长得像狐狸?”
"因为江家用冉家人的皮裹尸傀!"心儿的墨斗线缠住青龙尸傀的脖颈,线绳割开尸布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狐尾,“冉风尘!它们体内有…”
"有我的同族魂魄。"冉风尘的狐尾洞穿朱雀尸傀心口,扯出的却不是心脏,而是块刻着生辰八字的狐骨,“江月明,你真是连死人都不放过。”
尸傀的利爪划过他肩头,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符咒。心儿甩出的铜钱击碎符咒,顺势将朱砂粉撒向玄武尸傀:“它们靠血咒联动,必须同时毁掉四象核心!”
"说得好听!"苏离被白虎尸傀逼到裂缝边缘,“您倒是告诉我核心在哪儿啊!”
回答他的是地底传来的凤鸣。冉风尘的九尾突然缠住四具尸傀,狐火顺着尸布缝隙钻入体内:"在左眼。"他唇角勾起冷笑,“江家炼傀最爱藏东西的地方。”
四道寒光同时闪过。心儿的峨眉刺、苏离的洛阳铲、冉风尘的狐尾,以及…江染突然掷出的青铜铃铛,精准刺入四象尸傀左眼。尸布炸裂的瞬间,地缝中升起座青铜祭坛,坛心悬浮的龙脉石正发出心跳般的脉动。
"终于…"疤脸汉子狂笑着扑向祭坛,“龙眼是江家的了!”
他指尖触到龙脉石的刹那,整条手臂突然石化。惊恐的惨叫还未出口,祭坛四周的沙地伸出无数骨手,将马队众人拖入流沙。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苏离:“是守陵人的化骨阵!”
冉风尘却径直走向祭坛,狐尾拂过的地方,骨手纷纷避让。他凝视着龙脉石中游动的金线:"这不是龙眼。"指尖轻轻一叩,石块表面龟裂脱落,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青铜匣,“是江家用来钓冉家余孽的饵。”
匣盖弹开的瞬间,三百年未散的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苏离凑近一看,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——匣中整齐码着九颗狐首,每颗头颅天灵盖都钉着刻满符咒的青铜钉。
"这是…"心儿捂住嘴。
"我族人的头颅。"冉风尘的瞳孔完全变成兽瞳,"江月明说过,要拿它们镇住冉家的魂。"他突然抬手按在青铜匣上,封印阵纹路顺着狐首眼眶蔓延,“可惜他算漏了…”
狐首突然同时睁开双眼,暗红的血泪渗入祭坛纹路。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,整座祭坛开始缓缓上升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甬道。甬道两侧的壁画上,三百年前的冉家人正在被剥皮抽骨,画面在月光下诡异地流动。
苏离举着风灯照向壁画:“这颜料里掺了人鱼膏?”
"是冉家人的骨髓。"冉风尘的狐尾扫过壁画,流动的画面突然静止,"江家用禁术把怨气封在画里…"他指尖突然刺入壁画中某个工匠的眼窝,“比如这位。”
壁画突然活过来般扭曲,被点中的工匠惨叫着跌出墙面,落地化作具青铜骷髅。心儿甩出五帝钱镇住骷髅:“是画壁尸!快走!”
众人跃入青铜甬道的刹那,身后传来壁画崩塌的轰鸣。冉风尘的狐尾卷住心儿的腰,在坠落的碎石间轻盈腾挪。苏离抱着洛阳铲哀嚎:“你们倒是管管我啊!”
"接着!"心儿甩出墨斗线缠住他脚踝,“闭眼!”
急速坠落中,苏离听见耳边掠过万千冤魂的哭嚎。待他再睁眼时,众人正站在座巨大的青铜殿内,殿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星图,照得地面上的血槽泛着诡异青光。
"这是江家祖祠。"冉风尘抚摸着殿柱上的抓痕,“我七岁那年,就是在这里…”
话没说完,殿门突然洞开。十八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抬着炼狐鼎缓步而入,为首者手中的骨杖正滴着黑血。苏离的洛阳铲咣当落地:“这些…是活的?”
"是三百年前的残影。"心儿盯着血槽中浮现的符文,“江月明要重现当年的剥皮祭礼。”
幻象中的炼狐鼎突然腾起幽蓝火焰,七岁的冉风尘被铁链锁在鼎前。小少年背后的封印阵尚未成型,九条狐尾虚影正在疯狂挣扎。
"不要看…"现实中的冉风尘捂住心儿眼睛,自己却死死盯着幻象。他看见江月明握着剔骨刀走近,看见父亲的头颅滚落祭坛,最后看见母亲被生生剜出的心脏落入鼎中…
狐啸震得夜明珠纷纷坠落。现实与幻象的夹缝里,十八祭司突然同时转向众人,青铜面具下传出沙哑的齐诵:“祭品归位——”
地面血槽中的液体突然沸腾,化作血手抓向冉风尘脚踝。心儿甩出全部黄符结成八卦阵:“这是噬魂阵!苏离快找阵眼!”
"找着呢!"苏离的洛阳铲在血槽中乱搅,“冉哥你当年怎么逃出去的?”
"因为有人替我死了。"冉风尘扯断铁链般的血手,狐火顺着血槽反烧向炼狐鼎,“现在该他们还债了。”
幻象中的小少年突然抬头,与现实的冉风尘四目相对。两道封印阵在虚空中重叠的刹那,整座青铜殿开始崩塌。心儿拽着两人扑向殿角暗门:“这边!”
暗门闭合的瞬间,他们听见十八祭司的惨叫化作狐啸。苏离摸着冰凉的石壁咋舌:“咱们这是掉进江家祖坟的肠子里了?”
"是龙脉的食道。"冉风尘的狐尾燃起幽蓝火焰,照亮前方盘旋向下的青铜阶梯,“江家借龙脉养煞三百年,该清账了。”
阶梯尽头传来锁链拖拽声,混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。心儿突然按住狂跳的千机纹:“是活物!”
"正好。"冉风尘拾阶而下,狐火映亮唇角冷笑,“饿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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