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：冰魄锁魂困龙吟

苍山龙眼处的冰洞吞吐着寒雾，冉风尘的狐尾扫开洞口的积雪，青玉色尾尖沾着未干的血迹。三条尾巴不受控地缠住冰棱，在透明冰壁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抓痕——自斩断血契后，九尾残魂的反噬比预想中来得更凶。
"姓冉的，你尾巴再哆嗦，老娘就给你扎个蝴蝶结。"江染的峨眉刺钉在冰层上，虎符纹章在冰面烧出焦黑痕迹。她盯着冰洞里倒挂的青铜锁链，链环上凝结的冰晶折射着诡异青光，“这锁龙链的制式…是永乐年间工部督造的。”
苏离缩着脖子往冰洞里张望，后背翼蛇纹在棉袄下拱起个鼓包：“不是说沐英葬在黔国公墓？怎么又在苍山搞出个衣冠冢？”
"黔国公墓是给活人看的。"心儿将铜钱按在冰壁上，锈迹瞬间被寒气冻成霜花，“洪武三十五年沐英暴毙前，把真正的魂魄封进苍山龙脉——你们看这些冰棱的走向。”
冰洞穹顶垂落的冰柱呈北斗状排列，每条冰棱里都嵌着青铜符牌。冉风尘的狐尾刚触到中央冰柱，整座冰洞突然响起龙吟般的震颤。三条尾巴不受控地刺穿冰层，尾尖月牙缺口正卡进符牌凹槽。
"别动！"心儿的罗盘指针突然打转，“这是沐英仿照刘伯温的困龙阵…”
冰层裂开的刹那，众人脚底突然塌陷。江染的峨眉刺扎进冰壁延缓下坠，虎符纹章在冰面犁出火星："抓紧！"冉风尘的狐尾卷住众人腰身，三条尾巴在冰壁上剐蹭出数道血痕。
坠落到洞底时，苏离的棉裤被冰碴划开个大口子："这他娘是冰窖还是古墓？"他揉着摔疼的屁股抬头，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——三十丈高的冰窟中央悬着青铜棺椁，九条手腕粗的锁链穿透棺身，另一端钉在冰壁上的镇墓兽口中。
"九龙抬尸棺。"冉风尘的狐尾扫落棺椁积冰，露出底下暗刻的星象图，“但棺椁方位倒置，这是要尸解成仙的布局。”
江染的虎符突然发出嗡鸣，她盯着棺椁底部的凹槽：“缺了块镇尸玉——当年沐英从云南土司手里抢的冰魄石，应该就镶在这里。”
心儿突然扯开缠在手腕的绷带，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冰面凝成八卦：“冰魄石不是镇尸，是锁魂。沐英要把八岐大蛇的魂魄炼成…”
话没说完，棺椁突然剧烈晃动。穿透棺身的锁链哗啦作响，冰窟顶部簌簌落下碎冰。苏离后背的翼蛇纹突然离体，青铜蛇影撞向棺椁底部，蛇尾正扫中镇墓兽的眼窝。
"躲开！"冉风尘的狐尾卷起众人跃上冰台。
九尊镇墓兽同时张嘴，墨绿色毒液顺着锁链流向棺椁。青铜棺盖被腐蚀得滋滋作响，忽然从内部被巨力掀开。腐尸坐起的瞬间，众人看清那具穿着明代亲王袍的尸骸——左眼眶里嵌着块冰蓝色晶石。
"冰魄石！"江染的峨眉刺刚要出手，尸骸右臂突然抬起。腐烂的皮肉下露出青铜骨架，五指关节处镶着刻满梵文的金钉。
冉风尘的狐尾与尸骸对撞的刹那，冰窟顶部突然塌陷。积雪混着冰碴倾泻而下，将众人冲散到不同冰台。苏离扒着冰棱往上爬，忽然摸到块温热的物件——半截冻在冰层里的军用望远镜。
"七九年的…"他抠出镜片上的雪块，“这编号和考古队的工作证对得上！”
"小心身后！"心儿的铜钱阵擦着他耳畔飞过，打碎扑来的冰尸虫。
腐尸胸腔突然炸开，钻出条三丈长的蜈蚣。千足划动冰面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，口器喷出的毒雾瞬间腐蚀掉江染的袖口。冉风尘的狐尾绞住蜈蚣头尾，青玉色妖火顺着甲壳缝隙往里钻：“找冰魄石！”
"在右腿膝盖！"心儿甩出的红绳缠住尸骸左臂，“沐英把魂魄封在冰魄石里，这是他的尸解化身！”
江染的峨眉刺扎进尸骸右膝，冰蓝色光芒突然大盛。蜈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，千足疯狂拍打冰面。苏离趁机扑上去抠冰魄石，指尖刚触到晶石就被冻得失去知觉：“这玩意比液氮还冷！”
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断了一截，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青烟。他踉跄着撞上冰壁，剩余两条尾巴不受控地缠向江染：“九尾反噬…快走…”
"走个屁！"江染的虎符纹章突然浮现额头，白虎虚影撞碎扑来的蜈蚣节肢，“心儿！用江家的血！”
心儿割破手掌按在冰面，血线顺着卦象蔓延到棺椁底部。冰魄石突然脱离尸骸膝盖，在半空划出弧线坠向深渊。冉风尘的狐尾本能地卷住晶石，青玉色光芒顺着尾巴蔓延全身。
"扔过来！"江染的白虎煞气在掌心凝聚。
狐尾却将冰魄石按向胸口，冉风尘的瞳孔彻底变成冰蓝色：“原来如此…沐英的残魂在石…”
话没说完，整座冰窟突然翻转。众人随着棺椁坠向更深处的溶洞，九条锁链在空中拧成股钻头。苏离的棉袄被锁链刮破，翼蛇纹在冷空气刺激下疯狂游走：“这蛇崽子要往哪蹿？”
溶洞底部是座冰封的青铜殿，檐角风铃冻在冰柱里。殿前跪着九具冰尸，每人手中捧着块残缺的玉圭。心儿摸着冰尸脖颈的勒痕：“是给沐英陪葬的方士…看这玉圭制式，像是道教斋醮用的法器…”
"别碰！"冉风尘的狐尾扫开苏离伸出的手，“玉圭缺角处涂着尸毒。”
江染的虎符撞开殿门瞬间，门环上的睚眦兽首突然活过来。青铜獠牙咬住她的峨眉刺，虎符纹章与兽眼对撞出火星。冉风尘的狐尾卷住兽首下颌，三条尾巴突然暴涨：“这玩意在吞吃煞气！”
冰殿内的长明灯逐一亮起，照亮中央的青铜丹炉。炉身浮雕的八岐大蛇正在吞食日月，蛇眼处镶着两块冰魄石。苏离后背的翼蛇纹突然离体，撞向丹炉时带起漫天冰晶：“这炉子里炖过活人！”
炉盖移开的刹那，腥臭的绿色浓雾喷涌而出。心儿的铜钱阵刚结成屏障，就听浓雾中响起铁链拖地声。九个戴着青铜傩面的方士破雾而出，手中骨杖敲击地面震起冰碴。
"是痋尸！"冉风尘的狐尾绞碎扑来的骨杖，“他们脑子里养着尸虫王！”
江染的峨眉刺贯穿某个方士咽喉，挑出的却不是喉骨而是蠕动的虫尸。白虎煞气刚震碎虫卵，其余方士突然结阵，骨杖顶端冒出幽蓝鬼火。
"坎离焚心阵！"心儿甩出的五铢钱在冰面燃起阳火，“别让鬼火沾身！”
冉风尘的狐尾扫灭三团鬼火，断尾处突然钻出条白毛狐尾虚影。新生的尾巴不受控地卷向丹炉，将炉身八岐浮雕勒出裂痕：“江染！砸蛇眼！”
白虎煞气撞碎冰魄石的瞬间，整座冰殿开始倾斜。丹炉底部露出条斜向下的冰道，隐约可见深处晃动的青铜灯盏。苏离顺着冰道滑下去，屁股在冰面擦出火星：“这他娘是滑梯还是…”
话没说完就撞上堵冰墙。冰层里封着具现代装束的尸体，右手还保持着握枪姿势。心儿摸着冰尸胸前的铭牌：“是七九年失踪的周卫国！他口袋里…”
冉风尘的狐尾击碎冰层，带出个油纸包裹。泛黄的笔记簿上记载着惊人内容："沐英墓存在双重镜像结构，真正的龙眼在…"字迹突然中断，最后几页被血迹糊成团。
"双重镜像…"江染的虎符在冰墙映出两个虚影，“我们现在所处的冰窟，可能是沐英墓的倒影。”
冰道尽头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，十八尊青铜人俑破冰而出。每个人俑手中都握着改良过的三眼铳，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冷光。苏离缩在冰柱后大叫：“明朝就有机关枪？”
"是沐王府改良的火器！"冉风尘的狐尾卷起冰碴掷向人俑，“找掩体！”
铅弹击碎冰柱的爆响中，心儿突然发现人俑背后的冰层透着红光。她甩出铜钱击碎冰面，露出藏在后面的引火渠：“用阳火攻！”
江染的虎符纹章燃起烈焰，火舌顺着引火渠窜向人俑。铅弹在高温中接连炸膛，青铜人俑扭曲着倒地。冉风尘的狐尾趁机卷住最后尊人俑，尾尖月牙缺口正卡住其脖颈机关：“这齿轮结构…是嘉靖年间的工艺！”
冰道尽头豁然开朗，地下暗河在此处冻成冰瀑。冰瀑中央嵌着半截青铜碑，碑文正是《伏妖志》缺失的篇章。碑前跪坐的冰尸穿着七十年代的确良衬衫，手中攥着把五四式手枪。
"周卫国真正的葬身地…"苏离用匕首撬开冰尸手掌，“他指缝里卡着鳞片！”
冉风尘捡起鳞片对着长明灯细看，青黑色鳞片边缘泛着金线：“是蛟龙蜕…这暗河底下藏着化蛟的虺！”
话音未落，冰瀑突然炸裂。磨盘大的蛟首破冰而出，独眼处镶着块冰魄石。江染的峨眉刺刚出手就被蛟尾扫飞，白虎煞气在鳞片上只留下道白痕：“攻它逆鳞！”
冉风尘的狐尾缠住蛟角，新生出的第四条尾巴突然失控，反卷着刺向自己胸口。千钧一发之际，心儿甩出的铜钱阵卡住狐尾关节：“九尾反噬开始了！”
蛟龙趁机喷出寒雾，众人躲避时撞碎了青铜碑。碑文碎片在冰面拼出星图，苏离后背的翼蛇纹突然发烫：“这是去滇南土司墓的路线…沐英把八岐残魂分藏在…”
蛟尾扫来的冰风暴打断了他的话，冉风尘的断尾突然再生。五条狐尾拧成股钻透蛟腹，掏出的却不是内脏而是半卷帛书。帛书上的朱砂符咒突然活过来，顺着狐尾爬向冉风尘眉心。
"是沐英的夺舍咒！"江染的白虎煞气撞偏符咒轨迹，“心儿！用周卫国的血！”
心儿将冰尸手掌按在帛书上，凝固的血迹突然流动。符咒扭曲着缩回帛书，冉风尘趁机用狐火将其焚毁。蛟龙发出最后一声哀鸣，化作冰碴散落暗河。
众人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冰面上时，头顶突然传来积雪滑动声。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冰窟边缘，手中的青铜樽正对冉风尘：“不愧是九尾宿主，这份大礼我收下了。”
樽内液体中的眼球突然转动，沐承嗣的残魂顺着冰面蔓延。冉风尘的狐尾刚要反击，新生出的第五条尾巴突然缠住自己脖颈——九尾反噬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