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：残魂噬九尾

冰窟顶端的积雪簌簌坠落，中山装男人手中的青铜樽泛起血光。樽内悬浮的眼球突然迸裂，沐承嗣的残魂裹挟着冰碴扑向冉风尘，在他脖颈处凝成霜花状的锁链。
"沐王府的借尸还魂术！"心儿甩出的铜钱阵撞在冰面上，却只震落几片碎冰，“用周卫国的血画离火阵！”
苏离手忙脚乱去扯冰尸的裤腿，后背翼蛇纹突然剧烈抽搐："这老哥冻得跟铁板似的，放血得用凿子啊！"他抡起洛阳铲猛砸冰层，虎口震裂的血珠溅在冰尸脸上，那张青灰色的面孔突然抽搐着露出诡笑。
江染的峨眉刺擦着冉风尘耳畔飞过，挑断半截霜链：“姓冉的你给我醒醒！九尾要是被沐家收了，老娘先把你做成狐裘！”
冉风尘的五条狐尾正在空中缠斗，新生的尾巴不受控地卷向青铜樽。冰蓝色瞳孔倒映着樽身浮雕——那是沐英亲征麓川时屠杀的八百巫祝，每张扭曲的面孔都在樽口蠕动。他突然抓住最细的那条尾巴，狐尾虚影在掌心凝成匕首：“江染！砍第三条尾椎！”
"你他妈早说啊！"江染凌空翻身，虎符纹章在峨眉刺上燃起煞火。刀刃切入狐尾的刹那，整座冰窟响起九尾凄厉的嘶吼，震得冰棱暴雨般坠落。
中山装男人后退半步，青铜樽里的液体突然沸腾："不愧是江家白虎煞，但你们破得了沐王府三百年的局么？"他袖中甩出串骨铃，铃舌竟是半截人类指骨。铃声与冰窟共振的瞬间，那些钉在冰壁上的镇墓兽突然转头，兽口中喷出腥臭的尸油。
心儿终于凿开冰尸手掌，将染血的铜钱按在冰面："离火位在巽宫，苏离往东北方三步！"她话音未落，苏离已经抱着头滚到冰柱后："姑奶奶您倒是早说啊！"他后背紧贴的冰柱突然裂开，露出里面封着的军用背包。
"七九年的装备！"苏离扯出个锈迹斑斑的喷火器，“这玩意还能用吗？”
江染闪身躲过尸油，虎符纹章突然亮如白昼："试试！"她甩出的峨眉刺撞开喷火器保险，苏离下意识扣动扳机，幽蓝火舌顿时吞没了三尊镇墓兽。冰层在高温下炸裂，露出底下暗藏的铁索桥。
"往桥上跑！"冉风尘扯断两条失控的狐尾，断口处喷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符咒。剩余三条尾巴卷起众人跃上铁索，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中山装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，青铜樽在指尖旋转："当年沐英公把八岐残魂分镇七处，你们真以为破得了苍山龙眼就能改命？"他突然吹响骨铃，铁索桥对岸的冰壁应声炸裂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悬棺群。
苏离的喷火器卡壳了，他拼命拍打燃料罐："这破玩意关键时刻…"话没说完就被心儿拽着衣领扑倒，三支毒弩擦着后脑勺钉入冰面。悬棺盖板同时掀开，钻出的却不是粽子，而是穿着六七十年代工装的腐尸。
"是考古队的…“心儿用铜钱挑开某具腐尸的挎包，泛黄的证件上写着"1982年云南考古队特批”。
冉风尘的狐尾扫飞扑来的腐尸，突然发现它们后颈都钉着青铜钉："沐王府的控尸术！这些人是被活捉炼成…"话没说完，某具腐尸突然抱住他的左腿，工装口袋里的雷管正在冒烟。
江染的峨眉刺挑飞雷管，爆炸的气浪掀翻五具悬棺。棺中滚出的不是尸骸，而是成堆的明代火器，三眼铳的引线居然还在冒烟。苏离连滚带爬地扑灭火星：“明朝军火库？！”
"是沐英留给后人的杀器。"中山装男人踏着悬棺走来，青铜樽中的液体已经变成墨绿色，“当年沐王府在云南经营百年，藏下的可不止是八岐残魂。”
心儿突然甩出红绳缠住某具悬棺，绳头铜铃发出清脆响声："棺底有暗格！"她凌空翻身踹开棺板，露出底下暗刻的星象图。冉风尘的狐尾扫落积雪，残缺的星图正好能与苍山龙眼处的冰窟对应。
"坎位缺了辅星！"江染的虎符纹章突然发烫，“苏离！你后背的水脉图！”
苏离龇牙咧嘴地掀开棉袄，发现翼蛇纹正在腰窝处盘成星斗状。冉风尘的狐尾虚影突然刺向他后腰，在众人惊呼声中，翼蛇纹竟被生生"扯"出半寸，青铜蛇影与星图重合的刹那，整座悬棺群突然开始旋转。
"这是沐英仿造的浑天仪！"心儿被铁索甩得撞上冰壁，“快找震位悬棺！”
中山装男人终于变色，骨铃摇得急如骤雨。腐尸们突然叠罗汉般扑向震位悬棺，却被江染的煞火逼退。冉风尘的第三条狐尾卷住棺内滚出的铜匣，匣面阴刻的睚眦突然睁眼，利齿咬住狐尾不放。
"用沐家血开匣！"心儿将染血的铜钱按在睚眦鼻孔处。
冉风尘直接咬破手腕，血珠滴在铜匣锁眼。机括弹开的瞬间，九道黑气窜向四面八方，最近的腐尸突然惨叫融化。匣中躺着的半块玉珏突然飞起，与苏离怀中的东珠残片严丝合缝。
"沐英的调兵符！"中山装男人终于失态，“你们怎么会有…”
"七九年考古队带出来的。"江染的峨眉刺抵住他咽喉，“说！沐承嗣的残魂还藏在哪？”
男人突然诡笑，手中的青铜樽坠向深渊。冉风尘的狐尾刚要追击，第五条尾巴突然反卷着刺穿自己肩膀。九尾的嘶吼在颅内炸响，冰窟顶部突然塌下块巨冰，将众人冲散到不同悬棺。
苏离扒着棺沿往下看，深渊中隐约传来锁链拖动声："下面还有东西！"他后背的翼蛇纹突然发烫，青铜蛇影竟脱离皮肤游向黑暗。心儿甩出的红绳晚了一步，绳头铜铃在蛇影穿过时碎成齑粉。
"八岐的…嘶…"冉风尘突然单膝跪地，三条狐尾正在互相撕咬，“九尾闻到…同类…”
中山装男人趁机挣脱控制，他撕开衣袖露出小臂上的蛇形刺青："沐王府守了三百年的秘密，岂是你们能…"话没说完，某具悬棺突然炸裂，探出的青铜鬼手直接贯穿他的胸膛。
江染抢过坠落的青铜樽，樽底阴刻的滇南地图正在渗血："是献祭图！沐英把七个镇魂处连成…"她突然闷哼出声，虎符纹章处钻出条黑线，顺着血管直窜心口。
"樽里有蛊！"心儿用铜钱阵封住她心脉，“苏离！用东珠镇煞！”
苏离手忙脚乱掏出东珠，发现珠芯的翼蛇纹正在啃食玉珏。两件古物融合的刹那，整座冰窟的地形图突然投射在冰壁上，七个光点正在滇南群山中明灭。
"八岐残魂的封印地…"冉风尘突然呕出青黑色的血，“九尾说…其中三处已经…”
铁索桥突然断裂，众人随着悬棺坠向深渊。失重感中，苏离看见冰壁上有荧光闪动——那是七十年代探险队留下的标记，箭头末端指向某个溶洞入口。他刚想出声提醒，后背就撞上滑腻的钟乳石，翼蛇纹在剧痛中突然离体，叼着玉珏钻进溶洞暗河。
"追！"江染的白虎煞气照亮河面，“那蛇影在带路！”
暗河中的尸鳖突然沸腾，却在触及蛇影磷光时化为灰烬。冉风尘的狐尾卷起众人踏水而行，第五条尾巴不受控地拍打水面，激起的水花中竟浮现出沐英阅兵的幻象。心儿甩出的铜钱穿过幻象，钉在河底某具沉棺上。
"是僰人悬棺的制式！"苏离的矿灯扫过棺面阴刻的雷纹，“这怎么还有四川的…”
"沐英征讨过川滇七十二寨。"冉风尘的狐尾突然绷直，“小心水底！”
暗河中央突然升起青铜柱，柱身缠绕的锁链挂着具现代尸体。江染的峨眉刺挑开尸体风衣，露出内袋的牛皮笔记本：“八七年中美联合考古队…詹姆斯·威尔逊？”
心儿翻开发霉的纸页，突然甩开本子：“别碰！书页涂了尸毒！”
冉风尘的狐尾卷住笔记本，青玉色妖火烧去毒粉。残存的字迹显示，这个美国人在寻找"滇南王陵中的永生之酒"，最后记载停留在发现某种双头蛇雕像。苏离的后背突然刺痛，翼蛇纹正在肩胛骨处盘成相似的形态。
暗河尽头传来石门开启的轰鸣，蛇影玉珏嵌进机关凹槽的刹那，众人看见墓室内陈列的九尊青铜鼎。每尊鼎内都煮着粘稠液体，其中漂浮的眼球突然齐刷刷转向门口。
"沐王府的九鼎炼魂阵…"中山装男人的声音突然从鼎内传出，“游戏才刚开始…”
江染的虎符纹章突然暴涨，白虎虚影撞翻了最近的三尊鼎。腥臭液体中爬出的却不是残魂，而是无数蠕动的青铜线虫。心儿甩出的火折子被线虫吞没，它们居然在吞噬火焰生长。
"用煞气！"冉风尘的狐尾绞碎大片线虫，“这些是沐英炼的食煞蛊！”
苏离的喷火器突然又能用了，幽蓝火焰中，线虫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他边喷火边后退，后背撞上某尊青铜鼎，鼎身的浮雕突然转动，露出后面隐藏的甬道。
"这边！"心儿的铜钱阵开路，击飞扑来的线虫卵。
众人冲进甬道的瞬间，石门轰然闭合。黑暗中亮起磷火，照亮墙壁上连绵的壁画——描绘的竟是沐英与某个九尾狐妖对饮的场景。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暴起，不受控地击碎石壁，露出后面封着的青铜匣。
"是九尾的…契约…"他艰难地压制反噬，“沐英当年…和我的先祖…”
江染用峨眉刺撬开铜匣，泛黄的帛书上赫然画着人狐血契。某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瞳孔骤缩：“冉天青…这不是你们冉家…”
"第七代族长。"冉风尘突然呕出口黑血，“原来我们…才是守墓人…”
暗河的水声突然逼近，众人回头看见石门正在渗水。翼蛇纹从水中浮起，玉珏已经与某块龟甲融合。苏离举起拼合的古物，发现裂纹恰好组成滇南地图：“七个光点…我们现在在…”
整座墓室突然倾斜，青铜鼎中的液体倒灌进甬道。众人顺着水流冲进更深处的溶洞，冉风尘的狐尾在石壁上剐蹭出火星。当矿灯照亮洞窟中央的祭坛时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九条青铜锁链悬吊着具水晶棺，棺中人的蟒袍玉带与沐英画像如出一辙，但胸口却插着柄刻满梵文的金刚杵。
"双重葬…"心儿的声音发颤，“沐英的真身居然…”
话没说完，水晶棺盖突然滑开。那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坐起身，左手握着半块冰魄石，右手缓缓指向冉风尘。第五条狐尾突然暴涨，卷着众人甩向祭坛后的暗道。在坠入黑暗前的瞬间，苏离看见沐英尸体的嘴唇在动，而中山装男人正从水晶棺底爬出，半边身子已经化为白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