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：八块卦象

青铜面具上的血孔滋滋作响，辰阳感觉有无数细针正顺着面部神经往颅骨里钻。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滴落墨绿色黏液，在林小鹿肩头烫出个硬币大小的焦痕。系统界面弹出个流泪猫猫头表情：【生命值剩余35%，建议开启节能模式】。
"你早就知道这面具会吸血是不是？"辰阳攥住林小鹿手腕，苗银镯子上的铃铛撞出清脆声响。溶洞深处的琥珀色光点突然暴涨，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虫蜕，每个虫蜕都呈现扭曲的人形轮廓。
林小鹿的睫毛在幽光里颤动如蝶："辰阳哥，血莲引魂阵走到第七步就回不了头了。"她染血的赤脚正踩在青石板的莲花纹路上，那些用朱砂绘制的图案像是活过来般微微起伏。系统突然将画面定格，辰阳看见她脚踝内侧若隐若现的痋虫刺青。
"你阿爸是痋术师？"辰阳摸到藏在后腰的洛阳铲手柄，重生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凑成形——五年前在滇南墓道里见过同样的刺青，那个被痋虫吞噬的守墓人死前喊着苗语诅咒。
溶洞突然剧烈震颤，痋婆的灯笼重新亮起时已经变成血红色。老妪的骨杖敲击声像是直接响在头盖骨上，辰阳感觉鼻腔一热，两行黑血滴在青铜面具边缘。系统警报声变成唢呐调子，地图上的太极图裂成八块卦象。
【触发痋母契约任务，倒计时00:30】
林小鹿突然扯开苗绣衣领，锁骨位置浮现出与青铜面具相同的女真文："辰阳哥，把面具戴满三分钟！"她脖颈处的血管凸起成青黑色蚯蚓状，五帝钱手链突然崩断，铜钱叮叮当当滚进黑暗里。
辰阳被系统强制仰头，面具内侧的女真文像活虫般蠕动。溶洞顶部落下粘稠的虫丝，将他与林小鹿缠成茧状。视野突然变成暗红色，系统界面弹出墓穴百科词条：【痋母契约——以血饲虫，生死同命】。
"你他妈拿我当血包？"辰阳挣断虫丝，发现洛阳铲不知何时换成了青铜匕首。刀柄上的饕餮纹正啃食他掌心血珠，系统提示音欢快地报数：【宿主怒气值达标，解锁暴走模式】。
林小鹿突然扑上来咬住他肩膀，尖牙刺破皮肉时带着冰凉的触感。辰阳反手将匕首扎进岩壁，借着反作用力将她甩向痋婆方向。老妪的骨杖顶端突然裂开，飞出七只闪着磷光的尸蛾。
"戌时三刻，蛊毒入心。"痋婆的汉话带着浓重苗疆口音，尸蛾翅膀上的磷粉在空中组成卦象。辰阳的青铜面具自动吸附到卦象中央，系统地图突然展开全息投影，显示出溶洞底部的青铜祭坛。
林小鹿蜷缩在卦象边缘，后背的衣服被磷粉烧出破洞："辰阳哥…砍灯笼！"她颤抖着抛出苗银匕首，刀刃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。辰阳被系统牵引着凌空跃起，青铜匕首与苗银匕首相撞迸出火星，精准刺入痋婆手中的血色灯笼。
“嗷——！”
似人非人的惨叫声震落洞顶虫蜕，痋婆的黑色苗裙突然鼓胀如球。辰阳看见系统扫描出她体内盘踞着巨型痋虫，无数触须正从七窍中钻出。青铜面具突然发烫，女真文顺着血管爬上他的眼球。
【共生模式进阶，解锁痋术视野】
世界在辰阳眼中变成网状结构，每条血线都连接着林小鹿与痋婆。他看见有根脐带状的红色脉络，正从林小鹿的心脏延伸进溶洞深处的黑暗。系统在这时弹出林小鹿的3D建模图，心脏位置蜷缩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。
"金蝉脱壳术？"辰阳想起老街当铺里收过类似陪葬品。林小鹿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，痋虫刺青从脚踝蔓延到大腿，皮肤下凸起的虫足轮廓清晰可见。青铜匕首柄上的饕餮纹张开嘴，咬住连接两人的血线开始吮吸。
痋婆的身体炸成漫天虫雨，辰阳拽着林小鹿滚进岩缝。尸蛾磷粉在身后燃起青紫色火焰，将虫群烧出焦臭味。系统界面弹出个鼓掌动画：【成功击杀痋母宿主，奖励痋术免疫体质（临时）】。
"你心脏里养着痋王。"辰阳用匕首尖挑开林小鹿的衣领，玉蝉在锁骨下方泛着幽光，“去年清明节湘江捞出的那具玉尸，嘴里也含着这种东西。”
林小鹿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，指甲暴长三寸刺向辰阳咽喉。系统自动触发格挡动作，辰阳的手腕扭出不可思议的角度，将她的五指扣进岩壁裂缝：“你们寨子用活人养痋？”
溶洞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，青铜祭坛缓缓升出水面。辰阳的痋术视野看到十二根青铜柱组成困龙阵，每条锁链都拴着具戴青铜面具的干尸。系统地图标记出祭坛中央的玉棺，百科词条显示这是末代苗王的痋术试验场。
"辰阳哥知道苗人十八洞的传说吗？"林小鹿突然柔声细语，伤口流出的血变成透明粘液，"每个被选中的姑娘，十六岁要在心口种金蝉。"她扯开衣襟，玉蝉已经长出细密绒毛，正在皮下缓缓蠕动。
辰阳的青铜面具突然脱落，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。林小鹿趁机挣脱束缚，赤脚踏上青铜祭坛。她的血脚印激活了困龙阵，十二具干尸的面具同时开裂，钻出十二只形态各异的痋虫。
"你重生不是因为意外。"林小鹿站在玉棺前，背后浮现出巨大的痋虫虚影，"五年前你打开过这个玉棺对不对？"她指尖弹出血珠，落在辰阳重生前惯用的洛阳铲上，铲头突然浮现出与青铜面具相同的女真文。
系统内存突然涌入大量陌生数据，辰阳看见自己重生前的尸体正躺在玉棺里。更惊悚的是，尸体的左手完好无损——而他明明记得上次下墓时被机关切断了三根手指。
"时间闭环…"辰阳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，"系统你他妈早知道了是不是？"界面弹出个捂嘴笑的表情包：【宿主终于发现了呢，奖励记忆碎片×1】。
记忆画面中是穿着苗服的中年男人，正将青铜面具戴在少年辰阳脸上。林小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："阿爸的痋术终于成了。"辰阳浑身发冷，认出那男人正是五年前被他亲手葬在滇南墓穴的守墓人。
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，玉棺盖板缓缓滑开。林小鹿的头发无风自动，玉蝉从心口钻出半截身子："辰阳哥，我们十年前就见过啊。"她撕下手臂皮肤，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痋虫甲壳。
系统在这时强制开启战斗模式，辰阳的视野变成暗红色。十二痋虫组成天干地支阵，喷出的毒雾在空中凝成卦象。辰阳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异常灵活，青铜匕首每次挥砍都自动修正角度，仿佛身体里住着个战斗AI。
"你才是真正的痋母宿主！"辰阳劈开扑来的飞头痋，腥臭液体溅在玉棺上腐蚀出小孔。林小鹿的笑声带着金石之音，祭坛四周升起八面青铜镜，每面镜子里都映出辰阳不同年龄段的影像。
最年幼的镜中人突然伸手按住镜面，辰阳重生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。他看见自己八岁时在苗寨迷路，是戴银项圈的林小鹿递给他竹筒饭。女孩手腕上的五帝钱手链，与如今林小鹿戴着的一模一样。
"时间悖论…"辰阳感觉头痛欲裂，系统界面开始闪烁乱码。林小鹿的指甲划过玉棺边缘，刻下与青铜面具相同的女真文：“辰阳哥，系统是我们共同开发的啊。”
十二痋虫突然合体成巨型蠕虫，张口吞下青铜祭坛。辰阳在坠落中抓住林小鹿的银项圈，项圈暗格弹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——二十岁的自己与十五岁的林小鹿站在青铜面具展柜前，背后的博物馆标识正是湘西土司城遗址。
系统发出最后的提示音：【记忆同步完成，第二阶段任务激活】。黑暗吞没意识的瞬间，辰阳听见林小鹿贴着耳朵说：“欢迎回到真实世界，我的共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