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：老茶行鬼市

老茶行二楼的霉味里混着桐油香，辰阳捏碎掌心的茶饼渣，那些深褐色的碎屑竟在月光下泛出尸斑似的青灰。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铺开整栋建筑的立体解剖图，某个闪烁的红点正卡在楼梯拐角处的承重墙里。
"这鬼地方比我太爷爷的裹脚布还邪性。"老猫用缺指的左手攥着煤油灯，灯影晃过墙上的月份牌——民国三十六年六月的女明星画像，旗袍开衩处洇着团可疑的污渍。
林小鹿的五帝钱突然从腰间飞起来，在积满灰尘的八仙桌上拼出个残缺的卦象：“戌时三刻阴门开，这茶行底下埋着活风水。”
"活人埋的？"阿彩的银镯撞在楼梯扶手上，苗女靛蓝的百褶裙扫过台阶，裙摆银铃惊起梁上三只灰鼠。其中一只撞在蛛网里挣扎，辰阳看见它肚皮下蠕动的不是内脏，而是团裹着血丝的茶叶。
系统提示适时弹出：【发现百年怨茶蛊，经验值+50】。辰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重生前在云南茶马道见过的那些茶农僵尸突然在记忆里鲜活起来——他们腹腔里塞满发黑的茶砖，走路时哗啦作响。
"掌柜的说二楼有批老茶。"辰阳故意提高嗓门，手指拂过楼梯转角处的雕花木栏。系统标注的红点就在这个位置，虚拟光标显示木栏第三根立柱里有夹层。
老猫的煤油灯突然爆出火星，缺指的手猛地按住辰阳肩膀："别碰！"灯油泼在木地板上，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辰阳这才看清立柱表面的雕花根本不是缠枝纹，而是无数蜷缩的婴孩轮廓。
"五鬼运财局。"林小鹿的五帝钱突然贴地游走，在积灰中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，“但星位全反了，这是要借阴债。”
阿彩突然甩出三根银针钉在承重墙上，苗女的银镯在黑暗里泛着冷光："墙里有东西在喘气。"她耳垂上的苗银耳坠微微颤动，辰阳的系统界面同步显示出墙内蠕动的生物热源。
辰阳摸出裤兜里的瑞士军刀——这是重生后特意准备的。刀刃撬开立柱雕花时，木屑里突然渗出暗红液体，腥甜味混着陈茶香让人作呕。当啷一声，青铜钥匙掉在积满茶垢的地板上，钥匙柄铸成茶壶形状，壶嘴正冒着缕青烟。
"这玩意儿…"老猫用煤油灯照了照钥匙，刀疤脸突然扭曲，“跟我爹棺材里压棺的茶宠一个模子！”
系统突然弹出任务提示：【开启茶窖，限时30分钟】。辰阳盯着钥匙孔状的虚拟光标，发现它正指向楼梯背后的储物间。那里堆着十几个布满蛛网的陶罐，某个罐子上的封泥印着北斗七星——但勺柄方向是反的。
"让开。"阿彩的苗刀劈开陶罐封口，陈年茶渣轰然倾泻。辰阳被呛得连打三个喷嚏，突然看见茶渣里裹着半截指骨——中指套着翡翠扳指，戒面刻着"辰"字。
"我二叔的扳指！"林小鹿的罗盘差点摔在地上，“他十年前在滇南失踪…”
系统地图突然刷新，茶窖入口标注在承重墙后的夹层里。辰阳攥着青铜钥匙插入墙缝，老茶行突然剧烈震颤。墙皮簌簌剥落，露出里面青砖砌成的拱门，门楣上嵌着七盏早已熄灭的油灯。
"七星锁魂门。"林小鹿的五帝钱悬浮成阵，“要按死者忌日顺序点亮油灯。”
辰阳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七盏油灯的详细信息。当他看清第三盏灯标注的生辰八字，后颈突然窜起凉气——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出生年月，只是卒年提前到了今晚子时。
"我来。"老猫突然夺过煤油灯，缺指的手稳稳舀起灯油，"这活人点阴灯的路数，我爹教过。"当第四盏灯亮起时，灯芯突然爆出绿色火苗，映得他刀疤脸如同恶鬼。
拱门轰然开启的刹那，阴风卷着发霉的茶屑扑面而来。辰阳的系统手电筒自动开启，光束照见茶窖里摞成山的茶砖，每块砖面都凸印着人脸轮廓。那些面孔在光束扫过时会突然睁眼，又迅速恢复平静。
"活人拓印的茶魂砖。"阿彩的银针在砖面划出火星，“苗疆黑巫术，取将死之人的三魂七魄封入茶砖。”
老猫突然踉跄着撞到茶砖堆，煤油灯摔碎在地。火舌舔舐砖堆的瞬间，整面茶砖墙突然发出凄厉惨叫。辰阳看见那些凸印的人脸在火光中扭曲，有个轮廓格外眼熟——正是重生前在将军墓里见过的守墓人。
"账簿！"林小鹿突然指着墙角铁皮箱，“民国三十六年的进货单！”
泛黄的账本在系统光束下纤毫毕现。辰阳翻到六月那页，某行朱砂批注突然渗出血珠：【收辰氏嫡系男丁魂魄茶砖二十方，抵甲子年旧债】。落款盖着方青铜印，印文正是系统核心模块的缩小版。
茶窖深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辰阳的系统地图显示热源正在快速逼近，他反手抽出插在后腰的军工铲——这是重生后改良过的，铲柄藏着截桃木钉。
“躲开！”
阿彩的银丝缠住辰阳手腕将他拽离原地。青花瓷茶壶擦着他耳畔飞过，在砖墙上炸成碎片。茶汤泼溅处，砖面人脸突然睁眼嘶吼，有个茶魂竟挣扎着要从砖里爬出来。
"掌柜的来了。"老猫突然咧嘴笑，缺指的手指向阴影里佝偻的身影。那是个穿长衫的老者，左手端着紫砂壶，右手提着盏走马灯。灯罩上绘着十二生肖，但所有动物都长着人脸。
辰阳的系统突然弹出警告：【检测到百年怨灵体】。虚拟界面上老者的三维模型正在分解，他看见对方后脑勺嵌着块青铜片，与父亲照片里洛阳铲上的碎片一模一样。
"辰家人果然守约。"老者的声音像茶叶在陶罐里摩擦，"甲子轮回，该还债了。"紫砂壶嘴突然喷出黑雾，雾气里浮现出二十八个模糊人影——全是辰家历代男丁的魂魄。
林小鹿的五帝钱阵突然崩散，铜钱叮叮当当砸在茶砖上。阿彩的苗刀砍中老者手腕，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。辰阳趁机扑向铁皮箱，系统光标正指向箱底暗格。
"接着！"老猫突然抛来个油纸包。辰阳接住的瞬间闻到雄黄味，纸包里裹着的竟是辰家祖坟的坟头土。系统提示及时弹出：【破煞道具激活】。
当坟头土撒向老者时，茶窖里突然响起万千婴啼。辰阳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，他看见暗格里躺着本青铜封面的族谱，每页都沾着干涸的血指印。最后那页新增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——辰阳，卒于甲子年子时三刻。
老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，紫砂壶炸裂成无数碎片。辰阳抄起军工铲劈向对方天灵盖，铲刃撞上青铜片迸出火星。系统突然强制启动扫描功能，虚拟光束照出老者后颈的刺青——正是油坊账簿上的控魂符。
"撕族谱！"阿彩的银丝缠住老者脖颈，“那符连着生死簿！”
辰阳扯下族谱最后一页的瞬间，整栋茶行地动山摇。那些茶魂砖里的人脸突然集体转向他，二十八个辰家先人同时开口：“逃！”
系统警报响彻脑海：【空间坍塌倒计时10秒】。辰阳拽着林小鹿冲向拱门，老猫却突然返身扑向老者。缺指的手精准扣住对方后颈的青铜片，刀疤脸在砖墙崩塌中笑得狰狞：“爹，儿子来还债了！”
当辰阳滚出茶行废墟时，怀里紧攥的族谱突然发烫。系统提示音变得断断续续：【获得…辰氏…命契…】，月光下，最后一页的"卒"字正在缓慢消失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