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：龙椅上的假账本

方媛媛数到第三十六颗算盘珠时，终于确定皇帝的内库账本比马迹的腹肌还难摸清。她捏着鎏金狼毫笔的手微微发抖，烛火将"岁入九千万两"的字样映得忽明忽暗，活像在跳科目三的科目余额表。
"夫人，该用安胎药了。"小宫女捧着青玉碗战战兢兢挪过来，被满墙挂着的借贷对照表吓得同手同脚。
"放着吧。"方媛媛蘸了朱砂在"修缮太庙"项下画了个血红叉，“这账要是真的，我倒立吃算盘珠。”
话音未落，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：“叮！触发连环任务：揪出内库亏空真凶。第一阶段奖励：'现金流量表透视’升级版。”
她手一抖，朱砂在账册上晕开朵牡丹。这破系统自从进宫就跟磕了药似的，前天刚教会她用胎动频率测谎，昨天又奖励什么"同比环比分析"——敢情要培养个胎儿当审计助理？
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。方媛媛反手抄起黄花梨算盘，十八档玉珠瞬间排成等差数列：“谁？”
"是朕。"明黄衣角拂过门槛，年轻帝王拎着食盒笑得像只狐狸，“听说夫人查账废寝忘食，特意带了御膳房新制的金乳酥。”
方媛媛盯着食盒盖上镶嵌的东珠，现金流透视技能自动触发。当看清珠芯刻着的"永昌"二字，她突然想起马迹昨夜传来的密信——永昌当铺的地窖里，藏着三十箱刻有兵部暗纹的银锭。
"陛下这东珠…"她故意抚过食盒边缘，“莫不是拿内库的南洋贡品换的？”
皇帝指尖微顿，龙涎香混着朱砂味扑面而来："夫人果然慧眼。不过…"他突然俯身撑住案几，将人困在方寸之间，“知道的太多，容易消化不良。”
方媛媛的孕肚恰到好处卡在两人中间。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来了招双风贯耳，踹得她差点把晚膳吐在龙袍上：“陛下恕罪，这孩儿最闻不得…呕…”
皇帝黑着脸后退三步，撞翻了博古架上的翡翠白菜。方媛媛趁机摸出马迹给的银哨，吹出段《算盘进行曲》。哨声刚落，西北角突然传来震天巨响，整座宫殿都跟着晃了晃。
"报——！"侍卫踉跄着扑进来，“永昌当铺走水，玄甲军救火时发现…发现…”
"发现什么？"皇帝碾碎了掌心的东珠。
“发现兵部铸造的官银，裹着户部的封条，装在工部的运石车里！”
方媛媛憋笑憋得肚子抽筋。这手法简直比她前世老板做的阴阳合同还糙——三司联合作案，真当大梁朝审计署是吃素的？
皇帝拂袖而去时，方媛媛的系统突然弹出全息投影。升级后的现金流透视功能，竟让她看清龙袍内衬缝着的银票暗纹。好家伙，这厮居然把赃款穿在身上！
三更时分，马迹带着满身硝烟味翻窗而入。方媛媛正用算盘珠摆弄T型账户模型，抬头就见他玄甲上沾着可疑的金粉：“将军这是去抄家还是炸矿？”
"夫人可知永昌当铺地下有什么？"马迹卸下佩刀，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，“整整三条暗道，直通关中盐矿。”
方媛媛咬了口还温热的桂花糖藕，甜味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：“所以户部用盐引做担保，兵部出武力押运，工部负责挖坑埋钱——三司联动做假账，真够下本的。”
马迹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，在账册空白处画了只呲牙的貔貅：“明日大朝会，夫人可敢与朕的户部尚书当庭对账？”
"激将法对我没用。"方媛媛笔尖一转，给貔貅添了副金算盘，“除非…将军应我三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"一不许拦我收审计费，二不准吃飞醋，三…"她突然拽住马迹的领口往下拉，“教我那招银珠打穴的功夫。”
马迹的喉结可疑地滚动两下，指尖银光忽闪："夫人现在这样…"他目光扫过她隆起的小腹，“确定要学暗器？”
"胎教就要从实操开始。"方媛媛摸出把金瓜子当教具，“等崽儿出生，左手打算盘右手掷飞镖，文武双全多气派。”
更漏声里，巡夜侍卫第N次听到算盘珠崩在铜柱上的脆响。有眼尖的发现，将军夫人厢房的窗纸上，渐渐映出个由金瓜子排列成的貔貅图腾。
翌日大朝会，方媛媛特意挑了件绣满铜钱纹的诰命服。刚迈进金銮殿，就听见户部尚书阴阳怪气：“女子干政，牝鸡司晨！”
"大人这话说的…"她扶着腰踱到丹陛前，“上月您夫人刚用嫁妆钱补了兵部亏空，按这逻辑，令爱闺房岂不成了国库分库？”
满殿哄笑中，皇帝重重咳了一声：“方夫人，你昨日说内库账目有问题？”
"岂止是问题。"方媛媛展开三丈长的黄麻纸，"臣妇将十年内库收支做成趋势图，请看这里——"她指尖点在某处断崖式下跌的曲线，“先帝驾崩那年，陛下您还是太子，内库支出却暴涨五倍有余。”
老尚书突然暴起：“那是国丧用度！”
"国丧采购清单上写着三千匹素绢。"方媛媛甩出本泛黄账册，"可当时江南十三州遭雪灾，桑园十不存一，哪来的素绢？除非…"她故意拖长音调，“有人用军帐粗布冒充，差价够买下半座金陵城。”
皇帝手中的九龙算盘突然散架，珊瑚珠滚了满地。方媛媛的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来：“叮！完成当庭审计，解锁’财务尽调’技能！”
马迹突然闪身挡在她面前，玄甲上反射的冷光刺痛众人双目：“陛下，臣有本奏。永昌当铺地下除盐矿暗道，还搜出二十箱辽东参——裹着给南疆将士的药材封条。”
"你！"户部尚书突然抽搐着倒下，袖中滚出个青瓷瓶。方媛媛眼疾脚快踢开瓷瓶，发现竟是御药房的鹤顶红。
混乱中，皇帝突然轻笑出声：“好一出夫唱妇随。马将军可知，昨夜有八百里加急——你麾下玄甲军的粮草押运队，此刻正困在虎跳峡？”
方媛媛后槽牙咬得咯吱响。这招围魏救赵够阴的，简直像极了前世那个卷款跑路的合伙人！
"不劳陛下费心。"马迹突然摸出块鎏金令牌，"粮草三日前已改走漕运，此刻怕是快到雁门关了。至于虎跳峡…"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，“臣给土匪头子送了份大礼——您猜是什么？”
方媛媛福至心灵，从袖中抖出张当票：“是兵部藏在当铺的辽东参认购契约吧？臣妇按三成利转手，刚好够土匪们金盆洗手。”
皇帝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。方媛媛假装没看见他流血的手掌，专心数着系统奖励的虚拟算盘珠。直到退朝钟响，她突然转头对马迹眨眼：“将军欠我的第三件事…”
“教你银珠打穴？”
"不。"她踮脚附在他耳边，“该给崽儿取个带金字旁的名字了。”
宫道上的杏花扑簌簌落满肩头时，方媛媛突然想起昨夜用金瓜子摆的貔貅图。那图案与马迹腰间银算盘扣上的纹样，分明是同一只——张着血盆大口，吞尽天下不义之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