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!!!”岑染瞬间清醒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,猛地弹开!
她的动作惊醒了周墨宸。他睁开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,随即恢复了清明。
“醒了?”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。
“咳咳……那个……早啊。”岑染尴尬得脚趾抠地,连忙将身上的外袍还给他,“谢谢你的衣服。”
周墨宸接过外袍,若无其事地穿上,目光开始打量四周。
天亮之后,山谷的全貌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。这是一个狭长而隐蔽的山谷,两侧是陡峭的石壁,几乎无法攀爬。谷底覆盖着茂密的植被,一条细细的溪流蜿蜒流过。
“看来,想从上面出去,不太可能。”周墨宸皱眉道,“只能沿着溪流,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。”
“嗯。”岑染点了点头,也开始观察周围。
突然,她的目光被溪流对岸石壁上的某些痕迹吸引了。
那石壁上,似乎有一些……人为开凿的痕迹?还有一些模糊的刻字?
“你看那边!”岑染指着对岸。
周墨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眼神也凝重起来。
两人趟过冰冷的溪水,来到对岸的石壁前。
走近了才发现,石壁上确实有许多人工开凿的孔洞,像是……搭建栈道留下的痕迹?而在孔洞旁边,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和文字。
“这……好像是十几年前,乌龙江工程的标记!”周墨宸仔细辨认着那些符号,惊讶地说道,“朕在当年的残存图纸上见过类似的标记!”
岑染的心猛地一跳!
乌龙江工程的标记?出现在这个隐秘的山谷里?
难道……这里就是当年工程的一部分?或者……隐藏着什么秘密?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……一丝兴奋。
他们沿着石壁上的痕迹往前走,发现这些痕迹断断续续地延伸向山谷深处。越往里走,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明显,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被遗弃的、早已锈迹斑斑的工具,比如铁镐、铁钎等。
“看来,当年这项工程,确实在这里秘密进行过。”岑染推测道,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后来又废弃了。”
就在这时,周墨宸突然停下了脚步,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石壁上的一处凹陷。
那处凹陷里,似乎堆放着一些……用油布包裹着的东西?
“那是什么?”岑染也看了过去。
周墨宸走上前,小心地揭开最上面的一层油布。油布下,露出了……一摞厚厚的图纸!以及几本用牛皮纸包裹的册子!
图纸因为油布的保护,虽然边缘有些受潮发黄,但大部分内容依然清晰可见!上面绘制着详细的河道、水闸、堤坝……正是当年乌龙江疏浚工程的设计图!
而那几本册子……
周墨宸拿起最上面的一本,拂去上面的灰尘,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字:
《乌龙江疏浚纪要》
下面还有一个署名:钱敬书。
钱敬书!
应该就是那位失踪的钱主簿的名字!
岑染和周墨宸的心同时狂跳起来!
他们竟然……在这里找到了失踪的乌龙江工程图纸和……钱主簿留下的纪要?!
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
周墨宸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纪要。里面的字迹工整有力,详细记录了当年工程从勘探、设计到初步施工的整个过程,以及……遇到的种种阻碍和……诡异事件!
纪要中提到,工程进行到关键阶段时,负责的官员和知府突然“暴毙”,死因蹊跷。新来的官员百般阻挠,最终强行中止了工程。而钱敬书作为知府的心腹和工程副手,察觉到事情不对劲,担心这些重要的图纸和记录会落入别有用心之人之手,甚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,于是便利用一次所谓的“渎职”事件,假装被革职,然后带着这些关键资料,秘密隐藏了起来!
他将一部分资料藏在了这个隐秘的山谷据点,而他自己……则选择了另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地方藏身!
“他……他竟然……”岑染看着纪要最后一页的内容,震惊得无以复加,“他竟然藏在了……那里?!”
纪要的最后一页,钱敬书用暗语留下了他最终的藏身之处。经过周墨宸对当年青州府衙内部情况的了解和推断,那个地方竟然指向了——
青州府大牢!
一个被革职的前任主簿,竟然藏身在关押犯人的大牢里?!这简直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!谁能想到,一个“失踪”了十几年的朝廷要员,会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,藏匿在戒备森严的大牢之中?!
“灯下黑……真是好一招灯下黑!”岑染忍不住赞叹道,随即又感到一阵寒意。这个钱主簿,心思缜密,隐忍十几年,所图必定不小!他到底是为了保护这些资料,还是……另有目的?
而那个所谓的“主家”,费尽心机寻找乌龙江工程的线索,甚至不惜绑架杀人,他们的目的,又是否和钱主簿,或者这批图纸纪要有关?
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角,但更大的谜团,却接踵而至!
“我们必须立刻出去,回城里!”岑染当机立断,“去府衙大牢!”
周墨宸点了点头,将图纸和纪要小心地重新用油布包好,贴身藏好。
两人不再犹豫,开始沿着溪流,寻找山谷的出口。有了明确的目标,他们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。
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,前方豁然开朗,溪流汇入了一条更宽阔的地下暗河之中。暗河的尽头,隐约有光亮传来。
出口,就在前面!
然而,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山谷,重见天日的时候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,突然从出口的方向传来!
“不好!有人!”岑染和周墨宸同时停下脚步,隐蔽在旁边的岩石后。
只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、蒙着面的人,正与另一拨人激烈地打斗着!而被围攻的……竟然是玄影和他带领的几个龙鳞卫!
玄影等人似乎也受了伤,且战且退,显然寡不敌众!
而在那些黑衣蒙面人的身后,站着一个同样蒙着面、但身形佝偻、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包裹的人!正是昨晚那个逃脱的佝偻身影!
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!而且还和龙鳞卫撞上了!
“是冲着图纸来的!”岑染立刻明白了!对方肯定是追踪那个掉下悬崖的女子,或者通过其他线索,找到了这个山谷!
“玄影撑不了多久!”周墨宸眼神一凛,“我们上!”
话音未落,他已经如同一道闪电,冲了出去,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从地上捡起的锈剑,直刺对方防守的薄弱处!
“算我一个!”岑染也紧随其后,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器,但她的拳脚功夫也不是吃素的!
两人的突然加入,让战局瞬间发生了变化!
那些黑衣蒙面人显然没料到谷底还有“援兵”,顿时阵脚大乱!
周墨宸剑法凌厉,招招致命,虽然手中只是锈剑,却硬是逼得几个黑衣人连连后退!
岑染则发挥自己灵活的优势,专挑落单的、或者露出破绽的敌人下手,肘击、膝撞、锁喉……各种现代格斗擒拿术信手拈来,虽然杀伤力不如刀剑,但却能有效地干扰和牵制敌人!
“保护陛下!”玄影见状,精神大振,嘶吼一声,带着剩下的龙鳞卫,奋力反击!
一时间,小小的谷口,刀光剑影,喊杀声震天!
那个佝偻身影见势不妙,抱着包裹就想再次逃跑!
“哪里走!”岑染眼尖,一个侧踢将面前的敌人踹开,朝着佝偻身影就扑了过去!
佝偻身影反应也是极快,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,朝着岑染刺来!
岑染早有防备,身体一矮,躲过匕首,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,用力一拧!
“咔嚓!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一声闷哼,佝偻身影的手腕被岑染硬生生折断!匕首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说!你们主家是谁?!”岑染厉声喝问,另一只手掐住了对方的喉咙。
然而,就在这时,异变突生!
那个佝偻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……解脱?他猛地一张嘴!
“不好!他要自尽!”周墨宸惊呼一声,想要阻止,却已经来不及了!
一股黑血从佝偻身影的嘴角溢出,他身体抽搐了几下,便瞬间气绝身亡!
又是……服毒自尽!
岑染心中一沉,松开手,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,脸色难看至极。
这些人,简直就是死士!根本不怕死!
而随着佝偻身影的死亡,剩下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似乎也接到了某种信号,攻势更加疯狂,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!
“撤!”周墨宸当机立断,不能再恋战了!图纸和纪要已经到手,没必要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!
他拉起岑染,玄影等人也立刻护在周围,朝着谷口外冲去!
黑衣蒙面人紧追不舍!
就在这危急关头,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!
“陛下!臣等救驾来迟!”
只见大批的龙鳞卫骑兵,举着火把,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!原来是玄影之前放出了求救信号,援兵终于赶到了!
那些黑衣蒙面人见状,知道大势已去,不敢再追,虚晃几招,迅速遁入了旁边的密林之中,消失不见。
“穷寇莫追!”周墨宸下令道,“清点伤亡,立刻回城!”
“是!”
一场惊心动魄的山谷遭遇战,终于落下帷幕。虽然折损了几名龙鳞卫,还让敌人跑了,但最重要的收获——乌龙江工程图纸和钱主簿的纪要,以及他藏身之处的线索,都已经牢牢掌握在手中!
岑染看着地上那具佝偻身影的尸体,以及他掉落在旁的那个包裹,走了过去。
她捡起那个包裹,打开一看,里面……竟然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头!
调虎离山!声东击西!
昨晚那个包裹,根本就是个诱饵!对方真正的目的,就是这个山谷里隐藏的图纸和纪要!
好深的算计!
岑染握紧了拳头。这个隐藏在幕后的“主家”,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!
她抬头看向青州城府衙的方向,眼神坚定。
钱主簿,我来了!
暗流汹涌起波澜马蹄声碎,卷起一路烟尘。
从城北断崖下的隐秘山谷死里逃生,岑染一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,在龙鳞卫大部队的接应下,快马加鞭,直奔青州城。
清晨的微光刺破云层,给这座古老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。然而,经历了一夜惊魂,岑染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被这晨曦的美景所感染,反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,沉甸甸的。
山谷中的遭遇战,敌人的狠辣与决绝,以及最后那佝偻身影决然服毒自尽的场面,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那个所谓的“主家”,势力之庞大,行事之诡秘,简直令人不寒而栗。他们对乌龙江工程图纸和钱主簿的执着,已经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。
更让她心惊的是,钱主簿纪要中最后留下的那个藏身之处——青州府大牢!
这简直是匪夷所思!一个曾经的朝廷命官,为了躲避追杀,竟然藏身于关押囚犯的牢狱之中长达十几年?这需要何等的隐忍和心智!
马匹在岑府门前停下,一夜未眠的家丁和护院看到自家小姐和那位“贵客”浑身狼狈、甚至带着血迹归来,身后还跟着大批杀气腾腾的龙鳞卫,吓得脸色都白了,连忙上前迎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