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：案发现场

警戒线外的积水倒映着猩红警灯，陆深按住秦然持枪的手腕，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。沈言的声音穿透雨幕："弹头基底部有切割痕迹，像是…"突然爆裂的污水管将后半句冲散在硫酸铝溶液的刺鼻气味里。
陆深拽着秦然滚进沉淀池检修口，泥浆顺着作战服领口灌入后背。对讲机传来沙沙电流声，局长温和的嗓音裹着雨滴敲打铁皮棚顶的动静：“特警队三分钟后抵达，保护好现场物证。”
"物证？"秦然抹了把脸上的化学药剂，战术腰带上的催泪喷雾罐不知何时裂了道缝，"十五分钟前这里还有完整的人证。"她突然用枪管挑起陆深的下巴，“你故意放走周薇？”
检修口渗下的雨水在两人之间汇成细流，陆深屈指弹开枪管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夜鹭："她抛下的铁盒装着2019年钟表厂消防验收章。"湿透的外卖服贴在身上，电子订单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，“您有新的帮买订单，佣金加倍。”
沈言的勘察靴踩碎水面倒影，解剖刀尖挑着个密封袋："模特体内的AB型血，与三年前化工厂失踪案生物样本吻合。"他镜片上的雨珠折射出控制室方向晃动的黑影，“但更讽刺的是，秦队去年报失的配枪编号…”
"ST-210709！"秦然突然抢过物证袋，战术手电照亮弹壳底缘的钢印，"这是我在西郊演习时丢失的…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枪口缓缓转向控制室方向。局长擦拭眼镜的动作在监控屏幕里被慢放成诡异定格。
陆深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，送餐app地图上突然跳出个新坐标："青阳路32号三单元304室，也就是今晚案发现场。"他划开投诉记录界面，“死者生前最后通话不是订餐，而是修改配送地址。”
尖锐的刹车声刺破雨幕，技术科小王抱着笔电冲进警戒线："监控修复了！三点零九分有辆无牌冷藏车停在…"他脚下一滑，电脑即将坠入污水池的瞬间被陆深单手接住。
屏幕上的红外影像清晰显示，蒙面人腋下夹着个长方形物体翻出三楼窗户。陆深放大像素点："深灰色保险箱，四角包铜，这是钟表厂会计部专用款式。"他忽然扯开外卖服内衬，露出缝在夹层里的老式怀表，“林小荷卧底时带出来的样表，表盘背面的齿轮编号…”
"和铁盒里的验收章数字序列一致。"沈言用镊子夹起片沾血的齿轮残片，"更确切地说，是验收章内侧的防伪齿纹。"橡胶手套突然擦过陆深手腕，“你该换药了，伤口感染会导致体温上升0.8度。”
秦然突然用枪托砸开检修口铁网，积压的雨水轰然倾泻。她拽住陆深衣领按在生锈的管壁上：“怀表怎么回事？三年前结案报告里根本没有…”
"因为证物科档案室2019年7月的入库记录被篡改过。"局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排水渠上方，伞沿雨水连成珠帘，“陆警官私下调查的消防报告显示，钟表厂火灾当晚的消防车调度记录存在五分钟空白。”
污水处理厂的探照灯同时转向，陆深在强光中眯起眼睛。他看见局长伞柄处反光的金属铭牌，那串数字与怀表齿轮编号的前六位完全吻合。沈言突然剧烈咳嗽，解剖刀掉进污水前在局长皮鞋上划出细痕。
"哎呀，老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。"局长弯腰捡刀，后颈处蜈蚣状疤痕从衣领里探出头来。陆深瞳孔骤缩——那疤痕走向与蒙面人锁骨处的旧伤如出一辙。
秦然的配枪保险栓发出清脆声响，她持枪的手却转向沈言："解释下弹道检测报告第七页的涂改痕迹？"战术靴碾碎水洼里漂浮的账本残页，“还有，为什么物证科会有你去年领取解剖刀的签收单？”
"因为某些刀具需要特别保养。"沈言摘掉溅满泥浆的眼镜，医用口罩下的声音闷得像暴雨前的雷鸣，"比如切开死者胃部发现的…"他忽然甩出解剖刀，寒光擦着局长耳畔钉入混凝土墙，刀尖颤巍巍挑着半片带血硅胶。
陆深摸出林小荷的怀表，秒针突然疯狂倒转。表盘玻璃映出控制室爆炸的火光，冲击波掀翻众人的刹那，他看见局长伞柄弹出的利刃，以及秦然配枪滑膛处新鲜的磨损痕迹。
"化学灼伤二级！患者需要立即…"急救车的鸣笛混着特警队的脚步声逼近，陆深在担架上抓住沈言手腕。医用绷带下的脉搏跳动间隔，与怀表倒转的节奏完美契合。
暴雨冲刷着污水处理厂外墙，某扇破碎的玻璃窗后，周薇撕掉仿真面皮，露出林小荷左眼下的泪痣。她将风衣碎片塞进微波炉，设定的倒计时与陆深怀表停摆的时间完全同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