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：齿轮陷阱

沈言的解剖刀尖抵在玻璃台面划出刺耳声响，镀金钢笔在指纹报告上洇开墨点：“三年前的浪琴表机芯有十七个齿轮，每个齿尖都刻着消防员编号。”
陆深抓起冷藏车残骸照片拍在桌上，沈言的指纹像蛛网缠在方向盘内侧："上周三你在车管所验过这辆车。"他指节敲击着凌晨三点十七分的接单记录，“刚好是周明宇遇害前夜。”
秦然突然拔枪上膛，战术靴碾碎地砖裂缝里的冰碴："物证科在冷库尸体指甲里提取到你的皮屑组织。"枪口在两人之间游移，“解释下沈法医，为什么二十年前的尸体会带着你的DNA？”
窗外炸响惊雷，雨帘中隐约传来钟楼齿轮转动的金属摩擦声。沈言慢条斯理地戴上橡胶手套，从公文包抽出泛黄的解剖记录："2002年滨海码头沉尸案，我亲手解剖过这些消防员。"他翻到某页现场照片，腐烂的右手虎口处赫然可见齿轮状刺青，“当时他们的身份被认定为偷渡客。”
陆深突然夺过记录本，泛黄纸页上的消防局公章边缘泛着油渍。他掏出在钟楼废墟捡到的青铜钥匙，齿纹恰好与公章凹痕吻合：“当年结案报告是谁签的字？”
"陈国华。"沈言的白大褂口袋里传出机械表走动声，“那时候他刚升任消防局办公室主任。”
走廊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，实习警员撞开房门："钟楼地下冷库着火了！"他手里的监控截图上，副市长陈国华正站在燃烧的冷库前整理领带。
秦然踹开消防通道时，陆深已经攀上警车顶棚。暴雨浇在防弹背心上，他看见钟楼方向腾起的浓烟中夹杂着齿轮状的灰烬。沈言钻进副驾驶座，解剖刀割开密封袋，暗红色粉末簌簌落在指纹鉴定仪上。
"消防员骨灰掺了铁锈。"他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，“这种混合物遇到高温会产生齿轮状火星。”
警车撞开钟楼路障时，陈国华正在指挥消防队撤退。副市长胸前的齿轮徽章反射着火光，与冷库尸体制服的撕扯痕迹完全吻合。陆深跃过警戒线，消防斧劈开变形的铁门，热浪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"陆先生擅闯火场要负刑事责任！"陈国华的秘书举着公文包阻拦，被秦然反剪双手按在消防车上。陆深在浓烟中摸到控制台，斧柄重重砸下时，暗格里弹出一叠采购合同——每张都签着副市长名字，金额栏用齿轮符号代替数字。
沈言蹲在焦黑的尸体旁，镊子夹起块扭曲的金属片："这是改良版消防栓阀门，螺纹间距和钟楼齿轮完全一致。"他突然掀开某具尸体的防火服，锁骨位置的蜈蚣状疤痕渗着血珠，“2005年失踪的卧底警员李响，当年负责调查消防器材走私案。”
秦然的配枪突然顶住陈国华后腰：“解释下副市长，为什么你的指纹出现在二十年前的尸体冷藏柜？”
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，齿轮轰鸣声从地底传来。陆深扑向控制台残骸，沾血的消防斧卡住齿轮组传动轴。火星迸溅中，暗门在东南墙角开启，成箱的消防局公章在火光中泛着青铜色。
"当年你给走私团伙开绿灯。"陆深举起采购合同，“这些齿轮零件被改装成杀人工具！”
陈国华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，突然扯开衬衫纽扣。防弹背心上绑着的遥控器红灯急闪："这座钟楼有三十七处承重机关，猜猜看…"他拇指按在引爆键上，“是齿轮先碎，还是你们的骨头先断？”
沈言的解剖刀划破空气，精准切断遥控器导线。秦然飞身将副市长扑倒时，陆深已经劈开最后那扇铸铁门。月光穿过穹顶裂缝，照亮墙上用血绘制的巨型齿轮，每个齿尖都钉着消防员档案。
"0317不是日期。"沈言擦拭着齿轮中央的铭牌，"是当年走私案涉案人员数量。"他的镀金钢笔突然指向某份档案，泛黄照片里年轻的陈国华正在码头清点货物。
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合围，秦然给副市长戴上手铐时，陆深正凝视着齿轮阴影里的青铜钥匙。三年前化工厂人质案现场，那个女孩临死前攥着的钥匙齿纹，此刻正与墙上血齿轮严丝合缝。
沈言的白大褂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，他忽然割破指尖，将血珠滴在钥匙凹槽。齿轮组发出濒死般的轰鸣，暗格在墙体内侧弹出，成摞的消防员遗书在月光下泛着泪痕。
"他们早知道设备被动了手脚。"陆深抽出最上面那封，落款日期是李响失踪当晚，“但没人相信基层消防员的警告。”
暴雨在黎明前停歇，晨光照亮钟楼残骸。陆深站在废墟最高处，望着物证科搬运那些刻满编号的齿轮。沈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，解剖刀尖挑着个透明证物袋——里面是陈国华那枚齿轮徽章，背面用微雕技术刻着三十七个消防员的名字。
"结案报告你来写？"陆深将徽章抛向半空，金属在朝阳下划出暗红色弧线。
沈言接住坠落的徽章，镀金钢笔在指纹报告背面写下一串数字："当年浪琴表停走的时间，也是三点十七分。"他转身走向警戒线外的黑色轿车，“该去会会那位偷我指纹的先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