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1章：技术员赵明诚

沈言的白大褂突然发出布料撕裂声，三枚微型定位器从下摆夹层滚落。秦然的枪口立刻调转方向，却在看清定位器编码时瞳孔骤缩——那是三年前市局配发给退休老警员的特殊型号。
"赵明诚的配枪编号。"陆深用鞋尖拨动定位器，锈迹斑驳的金属壳在月光下泛着暗红，“上个月警械库盘点时还显示在库。”
档案室突然陷入死寂，039号铁柜的阴影在地面蜿蜒如毒蛇。秦然的战术靴碾过满地泛黄照片，枪管挑起沈言的白大褂：“解释。”
"两小时前在更衣室换衣服时被动手脚。"沈言举起双手，解剖刀尖挑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织物，“斜纹棉布料，和赵明诚今天穿的防弹背心里衬材质一致。”
陆深突然扯开档案柜底层的抽屉，二十年前化工厂的消防演习记录哗啦啦散落。他的手指悬在1997年10月12日的签到表上方：“陈永年请假三天，顶班的是…”
"见习技术员赵明诚。"秦然的手电筒光束锁定潦草的代班签名，“字迹和验收报告上的笔迹倾斜角度相差15度。”
潮湿的穿堂风卷着柴油味掠过铁柜，沈言的白大褂突然被吹贴在墙面。陆深眯起眼睛，看着布料紧贴的墙面显露出暗红色纹路——那是由铁锈勾勒出的化工厂平面图，第八个泄压阀的位置标注着市局现任局长办公室的坐标。
"要下雨了。"秦然突然没头没尾地说，战术手套抚过墙面渗水处，“这些水渍走向…”
沈言的解剖刀尖刮下墙皮碎屑："碳酸钙结晶，西郊特有的硬水成分。"他转向陆深，“你父亲出事前最后接到的电话，基站定位在？”
"气象站旧址。"陆深摸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截屏，“但当年技术科说信号塔在爆炸中损毁，无法精确定位。”
档案室外突然传来金属拖拽声，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水泥地面摩擦。秦然闪身贴住门框，枪口对准声源方向。陆深抓起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，腐臭的泥浆喷涌而出，裹挟着半截烧焦的工牌。
"设备科周正雄。"沈言用镊子夹起工牌，"三年前车祸身亡的质检员。"他突然将紫外线灯对准工牌边缘，“看这个压痕，像不像齿轮钥匙的齿纹？”
秦然的配枪突然走火，子弹擦着陆深耳畔击中铁柜。弹着点迸出的火星照亮柜内暗格，五支密封的玻璃管整齐排列，管内漂浮着不同部位的生物组织。
"人体标本？"沈言的白大褂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，“不，这是…”
"化工厂爆炸遇难者的伤残鉴定样本。"陆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手指抚过玻璃管标签，“父亲书房暗格里也有同样的收藏癖好。”
暴雨砸在档案室穹顶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，秦然突然扯下防弹背心：“你们有没有闻到…”
浓烈的苦杏仁味从通风管道溢出，沈言迅速撕开急救包抽出解毒剂："氰化物！闭气！"他反手将解剖刀掷向消防喷淋头，混着解毒剂的水幕倾泻而下。
陆深在水幕中抓起消防斧劈向地面，瓷砖裂缝间露出暗红色的输送管道。斧刃与金属碰撞的瞬间，整座建筑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声，039号铁柜突然平移半米，露出地下室的铸铁闸门。
"二十年前的液压系统还在运转。"沈言抹了把脸上的药水，“闸门齿轮组需要八枚钥匙同时启动。”
秦然突然扯开左臂绷带，尚未愈合的枪伤赫然插着半枚齿轮钥匙："今早更衣室储物柜里的’礼物’。"她咬牙拔出钥匙，血珠溅在闸门锁孔，“赵明诚的欢迎仪式可真周到。”
铸铁闸门在三人合力下缓缓升起，陈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陆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地下室墙面，呼吸陡然凝滞——密密麻麻的新闻剪报覆盖整面墙，1997年化工厂爆炸案的报道被红笔圈出八个遇难者姓名，每个名字旁边都贴着齿轮钥匙的素描图。
"这不是纪念墙。"沈言的解剖刀尖挑起某张剪报边缘，“所有报道日期都是爆炸案发生后第七天。”
秦然的枪管突然颤抖，光束锁定某张泛黄的校刊照片。十五岁的自己站在领奖台上，身后颁奖人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蜈蚣状伤疤——那是赵明诚三年前抓捕毒贩时留下的勋章。
"他监视我十年？"秦然的声音像是淬火的钢。
"不止。"陆深的手电筒移向角落的监控屏幕，实时画面里赵明诚正在局长办公室擦拭配枪，“看这个机位角度…”
沈言的白大褂突然被气浪掀飞，档案室穹顶炸开直径两米的破洞。钢架结构的断裂声伴随着赵明诚的狞笑从扩音器传来：“游戏该结束了。”
三人扑向不同掩体的瞬间，八台显示器从天花板垂落。泛着雪花的画面里依次出现：陈永年在车库断指、老周在太平间抽搐、沈言的解剖台炸裂、秦然父亲坠楼前的监控死角…
"压轴戏来了。"赵明诚的呼吸声带着电流杂音。
最后那台显示器亮起时，陆深手里的消防斧哐当坠地。1997年10月15日的监控画面中，父亲陆山正在第八个泄压阀前安装某种装置，身后站着戴防毒面具的赵明诚。
"惊喜吗？"赵明诚的配枪上膛声清晰可闻，“你以为的殉职英雄，其实是制造爆炸的同谋。”
暴雨声突然消失，秦然发现自己的配枪不知何时指向陆深的后心。沈言的白大褂口袋里滑出半瓶显影剂，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在积水倒影中变成"1997.10.12"。
"该收网了。"赵明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