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言的白大褂突然发出布料撕裂的脆响,他反手用解剖刀划开衣摆,沾着防潮石膏的微型定位器滚落在039号铁柜前。三束手机电筒光同时聚焦在那个米粒大的装置上。
"高频信号发射器。"陆深用镊子夹起还在闪烁红光的金属片,"赵明诚假肢里的追踪模块。"他忽然将定位器按在铁柜侧面,生锈的金属表面立刻显现出荧光标记——正是西郊气象站的经纬度坐标。
秦然突然调转枪口对准通风管道:"出来!"她的暴喝在密闭空间激起回音。沈言的白大褂口袋应声滑出半管显影剂,淡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箭头形状,直指东北角的消防栓。
金属碰撞声从阴影里传来,赵明诚的战术靴碾过满地档案残页。他残缺的右手握着改装过的92式手枪,金属义肢在冷光下泛着青灰:“把胶卷交出来,我让你们体面地结案。”
"父亲在哪里?"秦然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微微发白,雨水顺着战术背心往下淌,“三年前绑架案的监控录像,那个戴眼罩的绑匪是你吧?”
陆深突然抓起泛黄的验收照片甩向空中,二十年前的赵明诚在纸片翻飞间露出狰狞笑意。沈言趁机将紫外线灯扫过铁柜内壁,暗红色的"039"编号突然扭曲成血手印形状。
"你父亲是个好警察。"赵明诚的义肢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,"可惜他非要查化工厂的消防验收记录。"他突然抬脚踹翻铁柜,暴雨声透过裂缝灌进来,“就像现在的你们。”
陆深后腰顶到凸起的阀门口,1997年的消防检查记录从破损管道涌出。他忽然抓起被水泡涨的档案册砸向赵明诚:“当年往压力阀灌氢氧化钠的人是你!”
混乱中沈言的白大褂被流弹擦出焦痕,他翻滚着躲到倾倒的铁柜后,镊子尖突然挑起块沾血的齿轮碎片:“秦队!看这个齿痕!”
秦然侧身避开飞溅的铁屑,战术手电扫过沈言手中的金属片——八道锯齿中有两处异常磨损,与陆深胸口的烧伤边缘完全吻合。
"化工厂爆炸时你就在现场!"她突然调转枪口指向赵明诚眉心,“安全气囊触发器是你故意…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质问,整面承重墙轰然倒塌。陆深拽着两人扑向排水沟时,赵明诚的狂笑混着柴油味在暴雨中炸开:“你们永远找不到第八个泄压阀!”
沈言的白大褂浸满泥水,他死死护住怀里的物证袋:“排水系统开始逆流了!必须找到…”
话音未落,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档案残片倒灌而入。陆深突然抓住秦然的手腕,将她推进通风管道:“顺着水流方向!快!”
三人被浊流冲进地下管网,手电光束在管壁上投射出扭曲的光影。陆深的后背重重撞在某个凸起的阀门口,生锈的齿轮钥匙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。
"是这里!"他抹了把脸上的污水,039号钥匙严丝合缝地卡进泄压阀,“当年被改造成紧急排水口的…”
金属断裂的脆响打断话语,二十年前的封条在钥匙转动下四分五裂。沈言的白大褂突然被气浪掀起,紫外线灯扫过阀体内部——密密麻麻的咬痕遍布金属表面,与陆深胸口的伤疤如出一辙。
秦然突然用枪托砸开阀体侧盖,泛着油光的维修记录本啪地掉进积水。陆深颤抖着翻开浸透的纸页,父亲陆山的签名赫然出现在1997年10月16日的检修单上。
"爆炸前一天…"沈言用镊子夹起夹在扉页的照片,“陆组长和赵明诚在泄压阀前的合影。”
照片里的陆山正将某个银色装置递给赵明诚,后者残缺的右手还完好无损。秦然的战术手电扫过画面边缘,半截眼熟的玩具消防车卡在工具箱缝隙里。
"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!"她突然扯开领口,锁骨处的陈旧伤疤微微泛红,“绑架案那天…”
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,整条排水管开始剧烈摇晃。赵明诚的嘶吼透过扩音器在管壁间震荡:“游戏该结束了!”
陆深突然将秦然推向沈言:"带她走!"他反手抽出后腰的警用匕首,迎着水流方向冲进黑暗,“去找陈永年!他知道第八个泄压阀在哪!”
浑浊的污水灌进口鼻,秦然挣扎着想要回头,却被沈言的白大褂缠住手腕。物证袋里的微型胶卷在颠簸中滑出,显影剂自动渗透进防水封装层。
"这是…“沈言的白大褂口袋突然发出蜂鸣,紫外线灯扫过逐渐显影的画面——二十年前的赵明诚正在往压力阀灌注液体,工作服胸牌上赫然印着"消防验收组特聘顾问”。
排水管尽头突然出现亮光,陈永年的轮椅在暴雨中吱呀作响。他残缺的左手握着手摇式警报器,右腿义肢的齿轮钥匙正在疯狂旋转:“来得太晚了…第八个…”
秦然的子弹擦着老人耳畔没入轮椅靠背,她纵身扑过去按住那双颤抖的手:“我父亲在哪?!”
陈永年浑浊的眼球突然暴凸,他指着不远处倾斜的气象塔嘶声尖叫:“他一直在等你们…”
沈言的白大褂突然被狂风吹成猎猎作响的旗帜,他扑到生锈的观测仪前,镊子尖挑起块沾着机油的齿轮碎片:“是安全气囊触发器!”
陆深的身影突然从气象塔二层破窗而出,他手中的消防斧还在往下滴血。赵明诚残缺的右手被拷在铁栏杆上,金属义肢已经扭曲成怪异的形状。
"第八个泄压阀在…"陆深的声音被暴雨打得支离破碎,他突然扯开浸透的衬衫,胸口的烧伤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紫,“就在这里!”
秦然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些扭曲的疤痕在水幕中清晰显现出齿轮轮廓,最中央的凹陷处卡着枚生锈的钥匙齿。
"化工厂爆炸时,我父亲用身体堵住了泄压阀。"陆深将钥匙齿按进胸口的疤痕,金属摩擦血肉的声响令人牙酸,“这才是真正的039号钥匙…”
气象塔突然发出钢筋断裂的哀鸣,赵明诚被倒灌的雨水冲下观测台。他在坠落的瞬间突然大笑:“你们永远找不到…”
枪声在暴雨中炸响,秦然保持着瞄准姿势,看着那个身影砸进蓄水池。泛着油花的血水翻涌间,半块浪琴表表盘浮出水面。
沈言的白大褂突然发出布料撕裂声,他跪坐在满地零件中举起显影完成的胶卷:“秦队!令尊的…”
话未说完,刺目的闪电劈中气象塔避雷针。在爆燃的火光中,二十年未见的秦卫国缓缓走出配电室,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痣在烈焰中清晰可见。
"游戏才刚刚开始。"他摘下破损的防毒面具,露出与赵明诚一模一样的金属义肢,“乖女儿,这份生日礼物喜欢吗?”
暴雨突然停滞在空中,陈永年的轮椅在蓄水池边缘打转。陆深胸口的钥匙齿突然迸发蓝光,整座气象站的排水系统开始逆向运转。